門被忽然推開,屋裡的兩人都微驚地朝門外看去。

晏衡冷著臉站在門口,見秦夢晚原來只是站不住撐在了桌子上,而謝無秋依舊冷冷站在一邊。只是影子的錯位使得兩人看上去像抱在了一起。

晏衡竟然牙關一軟,鬆了口氣。

隨即晏衡說道:“秦小姐,十二樓不歡迎你。”

謝無秋看到晏衡,臉上浮出藏不住的笑意來,那笑意裡透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似揶揄,又似竊喜。他對秦夢晚道:“你瞧,我一開始就說嘛。”

秦夢晚看見晏衡背脊一僵,之前晏衡冒名來蒼崖山,即便易了容,她也能看出那是一張足以令人驚豔的面容,如今晏衡沒有戴面具,真實的容顏顯露,還是令她震了一下。她立即挺直了身軀,瞪著他道:“晏樓主,既然見了面,有些話我就直說了。你到底想利用我師弟做些什麼?”

“好問題。”晏衡揚唇一笑,“他能為我做些什麼呢?”

“這話說的。”謝無秋不樂意了,朝晏衡走過來,略顯輕佻地勾起他下巴:“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啊?”

晏衡不稀得搭理他,別開臉去,仍是盯著秦夢晚。謝無秋卻沒有被冷落的自覺,那隻不聽話的手尷尬落空,他不收回來反倒順勢去撫晏衡鬢邊的碎發,沿著他的耳廓溫柔摩挲至下頜,還反複蹭了蹭。這動作未免過於親密,但晏衡這次卻沒有拒絕。

謝無秋忽而頭一歪,又從晏衡的衣領裡挑出一片竹葉來,隨手吹到地上,眼底閃過一道暗影。

秦夢晚看著兩人間曖昧的氣氛,五官皺成了一團:“師弟……你……你和他,你們?”

謝無秋漫不經心地笑:“我們怎麼?”

秦夢晚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終於明白今天是談不成什麼了,咬牙跺腳抹著眼睛沖出了屋子。

謝無秋見她終於走了,稍鬆了口氣,注意力很快又回到晏衡身上。晏衡對於秦夢晚的造訪似乎十分不滿,謝無秋琢磨著他闖進來時的神情,往桌子上一靠,腦袋枕著雙臂調笑:“樓主來的挺是時候嘛,不會是……吃醋了吧?”

晏衡翻他一眼:“有毛病。”

“好吧,是我有點吃醋。”謝無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這都是第幾次偷偷見平湖嶽了?你們到底有多少悄悄話要說?”

晏衡披星戴月的回來,謝無秋很容易猜到他去見誰,晏衡也不避諱他,只是略奇道:“怎麼聽你形容,像我和平將軍是男女間私會似的。”

“月黑風高,瓜田李下,可不就是私會?”

晏衡冷笑一聲:“就像你和秦夢晚?”

“就像……”謝無秋眼睛一轉,支起脊揹來往晏衡面前湊,“就像我們。”

他心情看起來頗為愉悅,通常他愉悅起來,人就會跟著流裡流氣起來,這表現在他不光言語調戲,連動作都輕浮地像在調情,晏衡早熟悉他的風格,聽他語調裡那一點點細枝末節的轉彎,就知道他接下來想幹點什麼。

晏衡當即側過了頭去,果然,謝無秋說完那句就把嘴湊了上去,那一下親在了晏衡頭發上。

晏衡轉回來告誡他:“謝少俠最近是思春了吧?我建議你趕緊去洩洩火,別總沒事就招我。”

謝無秋老實聽著,既不回嘴也不應聲,晏衡就一直看著他,看久了,突然覺著這氣氛有些不對。良久,謝無秋淺笑道:“樓主就是嘴硬,明明你也挺喜歡的吧?”

“厚顏無恥。”

晏衡欲走,謝無秋一把拉回他,把人抵在了桌沿,不等晏衡開口罵他,他就伸手按住了晏衡嘴唇:“你先別說話。”

晏衡遲疑地看他。

“我們……試一次好不好?”

晏衡被他這麼一句驚世駭俗的話給震到了,一時間以為自己誤解了什麼,竟然期期艾艾起來:“試、試、試什麼?”

“親嘴啊。”謝無秋說。

晏衡倒抽了一口冷氣,罵人的話在憋在嗓子眼裡上上下下,他想到兩個人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前幾次他都以為是謝無秋玩心太重,加上又在熱血方剛的年紀,兩人走得近,他一時産生錯覺,懷著戲耍也好、好奇也罷的心情去親他,晏衡也不想計較了。沒想到謝無秋這是上了癮。

晏衡忍不住吞嚥了一下,認真道:“我真不好那口。你要是……上火又害羞不好意思去館裡找姑娘,我那有幾本春宮圖借你看看?”

謝無秋像是有些生氣了,晏衡以為自己說的太直白,惹他害臊,趕忙補救:“其實沒什麼,我理解的,年輕人嘛,我不笑話你。該解決的火氣還是要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