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慢慢回過身去。

那人眼中閃過驚怒與沉重,咬牙道:“方師弟,沒想到,真的是你。”

晏衡笑了一下:“秦師兄,原來,你在釣魚呀?”他將剛竊來的書舉到眼前,隨手翻了兩頁,發現裡面是一片空白,但表情卻沒什麼變化。

秦原沒想到他此時還是如此一派淡定,盛怒道:“你,到底是誰?是十二樓派來的?”

晏衡眯著眼睛笑起來:“你猜呀?”

說完,他突然從袖中飛出兩片竹葉射向秦原咽喉,秦原後仰躲開,一抬頭,晏衡已經掠至眼前,金針閃過寒芒,直取他面門,秦原赤手空拳相搏,過了兩招他就認出晏衡的的確確是那天隧道裡的神秘人。

他更是憤怒,出手愈發淩厲,然而晏衡也比那日黑暗中出手更加狠辣,指法之快令人眼花繚亂,秦原幾乎招架不住。

但旁邊暖閣中的弟子聞聲很快就趕了過來,見秦原和他的“師弟”剛才還感情很好的樣子,現在就打起來,十分不明所以,而秦原雖落在下風,又拉不下面子開口叫師弟相助,且以多欺寡未免難看。一時間其餘人就在旁邊看著,猶猶豫豫不敢插手。

晏衡以一招“蛛絲雨”繞花了秦原的眼,突然伸手探他胸膛,摸到了書一樣東西。他笑道:“果然在你身上。”

秦原冷哼道:“有本事就來拿。”

晏衡忽然彈針射向秦原雙目,秦原立即閉目後閃,卻發現那又是晃人眼的招數,晏衡射出的針迴旋飛回指間,然後他並指為抓襲向秦原胸口。

這一爪如果抓中,那書不被抓出個洞來也得殘個幾頁,秦原甚至放棄了攻擊晏衡此時大開的空門,選擇防守回護。

晏衡一爪抓空,卻笑得更為愉悅:“看來果然是真本咯?”

“是又怎樣?”

這時,觀戰了半天的鐘宵忽然睜大了眼睛,指著晏衡叫道:“你!你!你是……”

秦原的目光倏然射向他:“你認識他?!他是誰?!”

那個名字在舌尖打顫,鐘宵由於驚駭,半晌沒喊那二字來。晏衡輕笑一聲,忽然足尖一點,掠到窗邊,一推窗扉,半個身子翻出去,回頭道:“鐘宗主,別來無恙啊?”

“晏衡!!!”

鐘宵終於喊出了他的名字。

秦原渾身一震:“你說什麼?”

晏衡笑道:“秦師兄,辛苦你啦,不好意思,東西我就先拿走了。多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先走一步!”

晏衡合上窗施展輕功掠上竹枝。秦原和鐘宵等人也飛速追了出來。

秦原喝道:“抓住他!”

倏然間從竹林裡竄出了一幹上劍宗的弟子,紛紛亮出劍來。原來秦原早有埋伏,就等著人上鈎。

但方才晏衡的話令他心驚膽戰,匆忙取出懷中書,快速翻看了一下,發現竟然和他放在暖閣的假書一樣,也是一片空白!

秦原不敢置通道:“你何時掉的包?!”

他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嗤笑。秦原驚怒望去,發現那竹枝間竟藏了一道黑影,在場這麼多上劍宗高手,卻無一人發覺。他再仔細一看,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方師弟”的表弟小謝!

還有什麼不明白?他們兩都是十二樓的人!

秦原盛怒道:“你是何時動的手?”離得那麼近,他居然一點也沒有感知到。他知道小謝身手不錯,但沒想到比他想象的還要不錯,當初他還想收他為徒,還真是屈才了。

謝無秋揶揄地笑道:“就在秦宗主你關心你的方師弟傷口的時候呀。”

秦原既怒且驚:“你……!”他指了指小謝,又看向晏衡,“你是故意的……!”

晏衡就站在遠處對他似笑非笑,這些日子以來那個溫順可憐的“方師弟”早蕩然無存,秦原看著他,難以相信這個人就是心狠手辣的十二樓少樓主,他本應該在蒼崖山乖乖學藝,為何一夜間成了死對頭的首領。

秦原無法描述此時心中翻湧的感覺,那日剿匪後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晏衡,這次的局,他多少希望不是他,他上前一步,用劍指著晏衡,似乎想像討伐每一個十二樓的魔孽一樣咒罵他:“方師……晏、衡。”

“晏衡。”秦原咀嚼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提劍又上前了一步,最終也沒罵出來,口中百轉千回,竟既悲且怒地問出這麼一句來: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謝無秋帶頭笑了出來:“秦原,我看你是姓秦名聖吧?”

晏衡遠遠地吹了聲口哨,一時間從黑暗的竹林裡也竄出一批黑衣人。新蒼崖觀的防守的確太差,十二樓的人找到突破口就能潛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