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行了兩日功夫,一行人順利到達許城,在城門口便要解散,相處了這短短兩天,蒼崖山的幾人卻都對方家兩兄弟心生好感和同情,由於得知他二人還會來蒼崖山,分別才不顯得太不捨。

晏衡再次謝過徐彥,兩道人馬才就此告辭。

晏衡和小謝進城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下,花時間熟悉了一下許城。晏衡沒有去和狂雨樓的人接頭,就這麼悄悄潛伏著觀察這裡一切盤根節錯的勢力。他猜流觴和夜隱應該也已經到了,流觴會著手十二樓新的部署,夜隱會暗中找他,找到了就暗中保護他,也不會露面。非歌和銅雀應該還在雒城,因為他也並不著急,先潛入蒼崖山探聽一些更有用的訊息也不錯,說不定,還能得到《金縷曲》上部的下落。

他早得到訊息,說汜水鎮可能會有杏林遺跡,原本想搶先下手,現在看來蒼崖山早就佔得先機,蒼崖山為翟景做事,看來好處也是不少的,十二樓想險中求勝,只能後發制人。

三日後蒼崖觀正式擺出大排場招人。

天下第一劍派的名聲並非忝竊,上午北山上才打出招牌,整個蒼崖觀前面就人山人海了。小到五歲孩童,大到七旬老者都來報名或是看熱鬧,可見江湖傳言蒼崖山要沒落,也不是那麼準確。

晏衡和小謝藉著徐彥玉佩的便利,早早被領到了登記處,坐在那兒的也是一位上劍宗高階弟子,聽說是同門師兄推薦的人,便和睦地對他二人笑了笑,然後登記下了小謝的資訊。

晏衡見狀便問:“這位師兄,是不是忘記了我的名字?”

那人抬眼瞅了晏衡一眼,道:“一枚玉佩,當然只舉薦一人來。”

小謝有些好笑地看了看晏衡。晏衡皺眉道:“既然如此,那就當我是普透過來報名的人,登記一下可以嗎?”

那人又道:“你弟弟是可以,不過恕我直言,你這樣的病秧子,一看就是不合格的,放你進去不出三天也會被淘汰,叫考核師兄們看見了你,定要懷疑我的做事消極應付了。”

雖說晏衡確實就是個病秧子,小謝心底裡對他不滿時也常常這樣罵他,但乍聽到別人當面如此說他,他竟十分不愉,拍了拍登記桌子,說道:“徐彥也是你師兄,你怎麼不擔心這個師兄懷疑你做事應付呢?既然是你師兄舉薦過來的人,怎麼說也比這裡那些人要強的。”他用眼神掃視了不遠處排著隊的那些人。

登記弟子聞言有幾分隱怒,正要駁斥他,晏衡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肩上:“這位師兄別生氣,你看這樣可好。”他指了指前面的一個挺高壯的胖子,那胖子是剛剛過關被登記上了的人,晏衡說:“我若能把他擊倒,就算是達到你的標準吧,你就讓我過關,如何?”

登記弟子轉頭看了胖子一眼,道:“當然。不過你可別小瞧那人的力氣。”

晏衡點頭,然後上前拍了拍那個胖子。胖子剛轉過頭來,晏衡就綿綿一掌朝他拍了上去。胖子就是個普通人,當然反應不過來,低著頭看著晏衡那隻雪白好似女子的手掌拍在了自己身上。

初時他沒什麼感覺,不解地望向晏衡,只見晏衡沖他一笑,他就忽然覺得被拍到的地方針紮般的痛,弓著背退了一步。

那掌確實是軟綿綿的普通一掌,可真正精妙的是藏在指尖的針法,那是一招“繡停針”,對一個普通人晏衡只用了一分力,小謝似乎看明白他用什麼“詭計”,饒有興趣的凝神去看。

胖子退了一步,晏衡就追上去一步,又拍過去一掌,這次胖子長了心眼,反手就要開啟晏衡的手,但晏衡出手如幻影無形,手法花巧,輕松避過他的格擋,這一章又落在同一個位置,甚至“紅酥手”也刺在同一處。

小謝看出些意趣,摸著下巴沉思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被晏衡的表象迷惑,差點忘記這實際上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大意不得。

而那胖子吃了這一針後,一下臉龐扭曲,“哇”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晏衡將他扶起來,說了聲:“抱歉。”

胖子一愣一愣的,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摔倒了,不相信是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美人把他弄倒的,覺得一定是自己剛才沒站穩,聽晏衡道歉,便擺擺手沒有計較。

那登記弟子也看得一愣一愣,如約把晏衡登記上了。

小謝在一旁笑道:“表哥真厲害啊。”

登記弟子心裡也想,真是人不可貌相,不過他嘴上還是勸道:“看出來你有點功夫底子,只是蒼崖山之後的考核,可就用不上你這些外家功夫了,如果最後想留下來,你怕還是有點懸,我在這裡先給你提個醒了。”

晏衡微微一笑:“多謝。”

兩人領了登記的牌號,又領了外門弟子粗製的統一服制,被其他蒼崖內門弟子領著,去登記臨時住處了。

小謝抱著衣服,湊到晏衡耳邊道:“表哥,之後的考核,可不要拖我的後腿哦。別到時候我留下了,你自己灰溜溜走了,到時我才不幫你當這個臥底呢。”

晏衡蔑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別到時進了蒼崖山,又看上哪個好看的小公子,偷了人家的東西,惹出是非來叫人拿掃把趕出去。”

小謝吃吃笑起來:“都說了,有在表哥身邊,我怎麼還看得上別的小公子呢?”

晏衡彎起嘴角:“哦?意思是你承認自己喜歡小公子而不是小姑娘咯?”

小謝被噎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思地笑道:“如果是芳含表哥這樣的小公子,喜歡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晏衡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不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