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被夜隱提著腳跟一把抓了回去,立即照著對方胸口飛去一掌,趁著夜隱鬆手的功夫一蹬房梁腿了開去,藉著另一個房梁蕩了一下,終於穩穩落了地。

抬頭一看,夜隱似乎並不打算再為難他了——只要他尚未威脅到晏衡。

小謝趕緊表立場:“自己人!自己人嘛。”

夜隱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但小謝莫名覺得,他盯著自己的眼神流露出一種更為深沉的情緒,就好像……他們曾經認識一樣。小謝確定他們倆從前不可能有交集。

確認夜隱不會再動手後,小謝慢慢走近了晏衡,稍一靠近,就發現晏衡身上有股股散亂的真氣從體內流洩出來,而他在昏迷中眉頭緊鎖,似是非常痛苦。小謝仔細聞了聞,就猜出這藥湯中草藥的成分,他思忖了一會兒,覺得這樣的配方還不至於使人內力消解。那種毒方雖然在《奇毒鑒》中有過記載,且不說藥材十分稀有,光就銅雀那副樣子,絕不會給人機會毒害晏衡的。

難道是晏衡自身的問題?

小謝十分費解地擰起眉毛,忽而注意到周遭還有一絲淡淡地血腥氣味,再認真一看,深棕色的浴池確實浮有濁色,而晏衡身上泛起的薄汗,竟也有些許淺紅。

小謝著實奇到了,伸手在晏衡脖頸上抹了把,湊到眼前去分辨,又探手進了木桶想摸他的脈象。

但他剛觸到水下濕滑的肌膚便楞了一下,只覺入手滑膩溫軟,比之女子還嬌嫩,再聯想到方才唇上意外的觸感,當真覺得眼前這是個玉人了。

他想,晏衡一定是疾病纏身很多年,常年養在深閨不見光的,不然人怎麼可以白嫩成這個樣子?他都怕自己的指甲稍微劃一下就把對方面板割破了。

小謝沿著晏衡的右臂順利摸到了他的手腕,一探脈臉色就變了。那些緩緩流逝出體外的真氣非但稱不上害他,簡直可以說在救他的命了!晏衡體內血氣不足,而真氣不受控地胡亂遊走在他的任督二脈,晏衡何止是一具病殘之軀,拖著這幅身體能活到現在,堪稱奇跡了。

難道這就是他練金縷曲的原因……

小謝不由分說把人從水中撈了起來,但不及他做些什麼,房樑上的夜隱再次如影隨形閃到了他的身後,無聲無息劈下一掌。

小謝沒有鬆手,而是摟住晏衡繞木桶轉了一圈躲過。

兩人打鬥的聲音很快驚動了銅雀和流觴,他們兩沖進來一看小謝半抱著昏睡的晏衡,流觴立時喝道:“撒手!”

銅雀則二話不說拔劍就出殺招。

小小一方木桶不容小謝周旋三大高手了,但他仍然不肯鬆手,一把抱起晏衡往屋裡躲,一邊躲一邊喊:“別別別別動手!我是在幫他啊!”

流觴稍微停了一下,但銅雀哪會聽他說什麼,依舊招招狠辣,劍劍無情,若不是怕誤傷到晏衡,她這氣勢怕是要把小謝大卸八塊了。

“別打啦!我是真要幫他!一直沉在水下不利於他體內逆轉的真氣排出,這藥泡久了也會變成毒的!”小謝怕銅雀還不信,一口氣報出幾個草藥的名稱,正是用在這藥浴中的。

三死士俱是一驚。

銅雀總算停下了攻擊,皺眉道:“你如何知曉?你學過醫?”

小謝道:“那倒沒有,不過久病成醫嘛,人在江湖走,傷受得多了經驗也就多了。我要又惡意早就動手了,用得著選現在嗎?你們都冷靜一點吧!”

他說的的確在理,銅雀慢慢鎮定了下來,流觴急切追問:“那麼少主這情況,你可有更好的辦法?”

銅雀插嘴道:“你先給少主把衣裳穿上!別凍著他了!”

小謝也早就想這麼做了,懷裡一直抱著個溫香軟玉,即使知道這是個男人,也快受不住了。他扯下自己的外衫,裹粽子一樣胡亂裹住了晏衡。

折騰了這麼久,晏衡似乎也有轉醒的跡象,嘴上喃喃著:“冷……”並下意識往身邊這具熱源懷裡鑽,從衣服裡伸出手臂用力圈住了小謝的腰。

小謝見他動來動去怕他掉下去,趕緊把人摟緊了些。銅雀過來本想接手,卻發現拽都拽不開晏衡了。

銅雀:“……”

小謝:“……”

流觴完全沒發現這邊氣氛微妙,走近繼續一臉著急地問:“所以呢?你有好辦法嗎?治好少主的身體?”

小謝反問:“他一直都是這樣嗎?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金縷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