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滑下樹枝扣住窗沿,雙腳一蹬踢開了窗戶,人也跟著翻進了屋來。

晏衡像想起了什麼,不免看了一眼他的腿,襤褸的衣衫還如那日,也不知他是沒衣服換還是沒工夫換,左腿處裂開的傷口已經結痂,淡淡的血跡還沾在褲上未洗淨,怎麼看都不像是無事的模樣,可這乞丐方才翻進來那下幹脆利落,像全然未曾受傷似的。

那種傷口不疼是假的,可他面上不露分毫,心性定不一般。晏衡心想。

小乞丐剛開口想繼續說話,就被扣門聲打斷了,又是那個門房,在外面慌慌張張道:“少樓主!少主樓不好啦!”

晏衡扶額,過去開門道:“我好得很。”

門房“哎喲”一聲扇了自己一嘴巴:“不是您不好!是、是問雨樓不好啦!蒼崖山平劍宗的宗主帶著人在門口了!”

晏衡道:“來就來了,你慌什麼。既然有客人,就請去正廳一敘。銅雀呢?你可有看見她?”

“銅雀大人在應付他們了,只是來者不善啊少樓主!你要不要換個地方避一避?”

“避什麼?有客自遠方來,自要好好招待。”晏衡撩起衣袍跨過門檻,大剌剌朝外走去,門房既是擔憂又是無措,忽然看見從晏衡房裡跟出了一個乞兒,居然就是方才他在門口遇到的那個。

門房瞪圓了眼睛指著他:“你你你你——”

“你什麼你,”小謝拍開他的手,“我都說了,你們少主樓願意見我的。”

晏衡給了他一個譏誚的眼神,心裡卻在思量著,這個人不知道是敵是友,每次出現都趕著這種時機,不得不令人懷疑,此時若不管他把他留在這裡,不知道他會做些什麼,可若說管他,他既然能悄無聲息的來,尤其還帶著腿傷悄無聲息的來了,說明夜隱也奈何不了他。非歌和銅雀騰不開身,如果這邊動靜鬧大,蒼崖山那邊恐怕有機可乘。他一時竟不知如何處置才好。

小謝似乎看出來他在算計,輕松一笑,對他道:“晏樓主別怕,我跟你一同去,幫你解決麻煩。我這個人呀,最討厭被人誤會,虧欠了你一次我就一定要找補回來,也幫你一次。讓你知道我這個人很客觀,很公正。”

“你?幫我?解決麻煩?”晏衡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笑問,“你確定?”

“當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這就帶我去會會那蒼什麼崖山。”

晏衡不笑了,這次是認認真真重新打量了一下他,問:“你是誰?到底圖什麼?”

“我是誰,如你所見。”乞丐攤開手展示了一下自己落魄的衣著,“圖什麼,不是也告訴你了嗎,我被你誤會了,很不爽,來幫你一次扯平它。”

“當然,少主樓要是還覺得不太安心,那就再賞我點的銀子,當作僱我幫你解決麻煩,就更好不過了。我很缺錢呀,別的,也暫時沒什麼好圖的了。”

晏衡看了他半晌,笑道:“可以。你若真能幫我解決一下麻煩,錢不是問題。”

小謝拍了拍手:“十二樓果然財大氣粗。”

晏衡點頭同意:“不差錢,你羨慕不來的。讓人先帶你去換身衣裳,這樣子去見客真是失禮。”說完示意門房帶他去更衣。

乞丐臉謄地憋紅了,捏了捏衣角道:“好,當然好。白給的衣服不要白不要。”

他伸了伸懶腰,枕著胳膊懶洋洋跟著門房走,晏衡忽然在身後又叫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你叫什麼?”

乞兒的腳步微微一滯,僅僅是那麼一瞬。很快他漫不經心道:“姓謝,你叫我小謝哥哥就行了!”

晏衡“嘁”了一聲。

問雨樓的正堂此時正熱鬧。

蒼崖山進來了五個人,一個平劍宗宗主一個平劍宗大師兄,另三個是平劍宗沒什麼名目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