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這件事最後還是他那兒子背了鍋,法院念在他認錯態度很好,還有自首情節且盜竊數額較大,判處緩刑一年。

雖說不用在牢裡吃牢飯,但還是留了案底,這對一個大學生而言終歸不是什麼好事。

陸舟知道這個結果後還是有點意外的,卻還是不言而喻的譏諷,兒子確實是她的驕傲,但是她最愛的還是自己啊。

一個徹頭徹尾自私自利的女人。

一輛客運量超載的大巴圍繞著逶迤的山路緩慢而又笨重地向前行走。

陸舟合上書扭頭瞧著身旁懨懨欲睡的湯白,由於大巴駕駛在頗有些崎嶇的山路上,一走一停,湯白的腦袋也跟著前後晃動,他的表情看起來很不舒服。

陸舟大手一伸將他的腦袋穩當地固定在他肩上。

還有點沉。

陸舟望向一旁的帶隊老師,問道,“還有多久到呀。”

帶隊的是一位大塊頭的男老師,姓張,教體育的,肌腱看起來都很發達,他拿著手上的地圖冊翻了幾下,沖陸舟笑著說道,“快了快了。”

一旁的女老師忍不住插嘴道,“這句話你一路上來來回回都說了多少聲。”

張老師臉上印著些訕笑。

女老師和一旁的女伴也說著話,談著談著就到了陸舟身上,“陸老師,你旁邊的是你弟弟嗎?

陸舟偏過頭看了一眼睡覺也不安穩還砸著嘴的湯白,嘴角輕笑了一聲,如同脆玉輕擊一般,“是的。”他接著說了一句,“不過我弟弟從小生了場病,把腦袋燒壞了,望大家多擔待些。”他句句之中並無嫌棄,聲音都如同煦日那般溫和。

眾人皆是瞭然地點了點頭。

他們一個小時之後才到了目的地。湯白爬著長長的石梯,重重地從鼻子裡撥出一口悠長的氣,他小手拽了拽旁邊揹著大包小包的陸舟,沒吭聲。

湯白此刻的表情在陸舟眼裡看來就是悽悽慘慘慼慼,他沒說話只是從兜裡拿出張紙擦拭著湯白臉上豆粒般大小的汗粒,又從包裡拿出保溫瓶將瓶蓋扭開遞給他。

有略有些年長男老師從旁邊經過,調侃道,“陸老師你這是帶了個娃呀。”

陸舟溫潤一笑,對湯白說道,“乖,喊他叔叔。”

湯白一向很聽他的話,朝著男老師乖巧喊道,“叔叔、好。”湯白講的雖說不太流利,但相比之前還是大有進步,可見陸舟這些時日不愛勞累的教學終歸是有些用處的。

男老師有些黑臉,眼角有些抽,“…… ”腹誹道,我還沒有老到讓你喊叔叔的地步。

湯白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水,看著兩旁皆是一片沾惹了似火驕陽的層層楓林,如同燃燒的火焰層林盡染,他想起了什麼然後疑惑地望向陸舟,問道,“這裡、會有、辛巴嗎?”

這是最近他看的一部動畫片,裡面講述的是獅子王辛巴的故事。

陸舟回答道,“辛巴只生活在大森林,這裡是人類的地盤,它進不來的。”

聽到他這樣說著,湯白眼中閃過一抹失落,整個人也跟著變得安靜起來,他聽話地跟著陸舟踏上一塊石階,低著頭沒再吭聲。

陸舟頗有些無奈,說道,“但是湯白可以去森林找它。”

湯白用他遲鈍的腦袋瓜將這句話前前後後思索了一遍,跳過反應極為漫長的反射弧,問道,“糖糖…會…和我…一起嗎?”

陸舟輕嗯了一聲,表示作答。

他們一行人到達中途的旅館時已經有六七點了,天色漸漸變沉,逐漸開始灰濛濛的一片,旅館裡橘色的燈在昏黑的夜色裡更顯得明亮勾人,遠處看來影影綽綽。

天色黑的很快,陸舟他們將東西都收拾好後這天已經黑的如同撒了墨似的。偶爾有星星點綴,使這無邊的蒼穹看起來也沒那麼寂寥。

“陸老師,晚上一起吃烤肉,我們烤肉架子都準備好了。”今天在車上與他談話的那位女老師熱烈邀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