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繡有火焰紋路的三品武將朝服,陸遷踏出房間。

段穆然此時已經做好了出行的準備。幸好那些都是提前準備妥當的,否則碰上這麼個沒準的主子,他就只能幹瞪眼了。

流炎城裡如非特殊情況不能縱馬,所以官員出行大多都是駕車。

等馬車行到宮門的時候,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

前面早來的那些人正在經受檢查,目測估計還有十輛車才輪到他們。

坐在轅座上的段穆然扭頭吩咐跟在車邊的侍從:“一會兒你們就先回府,不用候著了。”他們主子說不定等宮宴結束還要去見戾王殿下,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不容易進了皇宮,陸遷和段穆然從車上下來,就見一堆朝臣各自紮堆聚在一起互相寒暄著。

陸遷環視周圍,果然見到了袁傑和鬱離,不過他們兩人身邊也圍著不少,陸遷頓時沒了過去的心思。雖說進入凡俗就做好了勾心鬥角的準備,可到到底還是不喜此事。

不過也沒讓人們等待許久,大內總管吳春就趕了過來:“各位大人還請跟老奴來。”說完走在前面引路。

陸遷故意落在最後,就在剛要走的時候,看見角門又進來一輛馬車。

雖說是馬車,可那破舊程度真的好似一動就散。陸遷腳步頓了一下,還是沒有停下等人。否則,依照他和戾王殿下此時的‘關系’,他還得扮那個惡人才行。

還是算了。

孟長亭剛撩開車簾就見到拐角處一閃而逝的衣角,頓時在心中哼笑一聲,溜得到是快啊。

宮宴上,蒼炎帝起身舉杯:“今日君臣同慶,諸位,舉杯吧!”

眾人拿著酒杯站起身來,躬身道:“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遷依然沒有動,就這麼看著眼前的一切。權利有時候真的很迷惑人心,就算只是凡俗,也有如此嚴明的地位等級。遵從,畏懼,迎合無處不在。若沒有足夠的能力跳出這一切,就只能成為其中一員。

樂聲響起,舞女們來到場中輕舞,熱騰騰的的菜餚和新盛的瓜果酒水陸續被端了上來,眾人一邊欣賞歌舞,一邊品嘗美味,難得放鬆了下來。

坐在蒼炎帝身邊的皇後和賢妃左右侍奉著蒼炎帝用膳,互相看對方都不順眼。

賢妃將一顆剝好的桂圓送到蒼炎帝嘴旁,輕瞥了皇後一眼。據寧府裡傳來的訊息,那個老家夥快出關了,也不知道閉關的情況如何。要是一舉突破築基後期,那他們白家就麻煩了。

還是要讓君兒得到皇位才能保證白家的地位,那套困仙殺陣,他白家,一定要得到!今天,先把那個礙事的,清出去。既然不能殺,那麼貶為庶人,才是最保險的。

陸遷本來在觀察坐在角落的孟長亭,卻突然察覺一道來自高臺上的視線。轉眸看去,竟然看見了一個面貌姣好的女子。

看那位置,應是蒼炎帝的妃子,陸遷卻在陪伴孔韻清和阿柳的那幾年並未見過此人。

注意到女人眼裡的神色,陸遷皺起眉來,恐怕今晚並不安寧。

一個侍女走過來給孟長亭倒酒,看那表情,卻是極不情願。孟長亭微斂眼眸,心裡冷笑,演的還挺像,可惜,下藥的動作還是太慢,看,藥紙都露在袖子外面了。

在宮女的注視下,孟長亭裝作害羞地喝下了那杯加了料的酒,他到要看看,這回又是誰想要他的命。

是他,還是她們……孟長亭搖搖晃晃地離了座位,整個一副喝醉了的樣子,等最後出了朝樂殿的殿門,果然感覺身後有人跟了上來。

在廊下站了一會兒,卻還沒感覺到身體的不適,孟長亭有些意外,怎麼,這次難道換方式了?

一個小太監此時走了過來,扶住似乎快要摔倒的孟長亭:“戾王殿下,您還好麼?”

孟長亭眼神一利,暗嘆一聲,來了。他可不覺得作為一個多年不進宮的廢王能重要到連小太監都能一眼認出的程度。

“唔……好……好著呢。”孟長亭的聲音故意含混不清,想看這人接下來到底打算如何。

跟著那個小太監的腳步,孟長亭被帶到一間宮室裡。把孟長亭放到床上後,那個小太監還專門站在一旁看了許久,見他的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這才點燃了香爐出去。

很快,外面傳來了落鎖的聲音。

孟長亭突然感覺身上有些燥熱,翻身坐起,一把掀了壁櫥上的香爐,可惜為時已晚。秀氣的眉毛皺起,忍著體內流竄的熱意,孟長亭咬牙,沒想到會來這手,看來是想把他徹底趕出流炎。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孟長亭大概能猜到了,無非是來個宮女或者妃子來坐實他的禍亂宮帷之罪。

到還算有腦子,看來,主謀可能是賢妃啊。像皇後那個女人,頂多也就是城外埋伏罷了。

艱難地坐起身,孟長亭咬牙走到窗前,倒是不意外這裡也別住了。

回身打量了一下房間內的擺設,孟長亭走到櫃子旁的陰影處站定。他已經發現那處地上有個地道的機關,因為整個室內,就那塊地方的牆上沒有任何突出的裝飾,恐怕是為了讓出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