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 兩位監軍想得到這支虎狼之師的真正實權,卻終成一場鬧劇。荒原上的風越發的冷了起來, 朔風吹著軍旗招展, 此時已近深秋。

西狼大帳中, 袁傑坐在主位,其餘將領按次排開。在座眾人除了陸遷, 最差也是都尉頭銜。就他這一個旅師在此,可謂是賺足了眼球。

陸遷雖然從不掩飾自己胡家人的‘真實’身份, 可到底還是有訊息不靈通的家夥。沒人特意宣揚,再加上陸遷也不刻意炫耀,有人看到他外表如此年輕,資歷又淺顯, 卻能被允許入得大帳議事, 自然不服,而王凱就是其中一人。

王凱想著自己在生死邊緣走了幾遭才得到個都尉的軍職,手下統領千人, 終於獲得了入這大帳的資格。結果現在一個剛來還沒半年的小白臉就直接進來了,讓他如何能嚥下這口氣。

袁傑當然注意到了帳內異常,卻壞心眼的沒有點破。他可是有意在未來把這西狼大將軍的位置交給那個年輕人。若是這次西蠻來襲此人表現不錯,那就該重點培養了。

他已經老了, 又不曾成家,膝下並無子嗣, 這西狼軍營就如他的孩子。不可否認,選擇陸遷的原因之一是因為他身後的仙家勢力。但是這人要真是個草包, 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孩子就這麼交出去。

最重要的是,他在此人身上看見了一種可以淩駕萬人的氣勢。有此基礎,他才能放心把這只十幾萬人的隊伍交出去。若是給了旁人?哼,到底是人領軍還是軍使人,這就是個問題了。

“行了,說正事。”坐在袁傑左手的一個白須老者拍了下扶手,讓帳內眾人安靜了下來。“今天叫各位來,為的是弄清蠻人的意圖。”老者說完看向首位的袁傑,抱拳示意。

袁傑額首,拿出一封窄信放到身前的長桌上,輕敲桌面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每年西蠻都要來打穀草,雖說可惡至極但至少能讓我們摸清規律,早做防備。可現在已經深秋,比起以往,時間推後了太多。昨夜我們的釘子傳來訊息,蠻人這次,恐怕有大動作。”

下面的將領各自對視一眼,一個長者著絡腮鬍子大漢站起來說:“這都快要入冬了。他們那裡比咱們冷得還早,再等下去不咱們費勁,那些家夥就被凍死了吧。說不得今年不來了?”

“正如此,才說是有大動作。”鬱離搖著扇子,大冷天的還擺著文士風範。

袁傑不著痕跡地往遠處坐了坐,避開了扇風的範圍。這都快到了點火盆的時候,還扇,也不怕凍死。

清了下嗓子,袁傑正經地說:“不錯,信中說到,此次西蠻特意讓他們的族中祭祀帶隊。這西蠻的祭祀大家也都知道,的確是有幾分手段。此次特意來到前線,不知是為了什麼。”

老者也在一旁點頭:“他們之所以敢這麼晚才開戰,一定是有依仗,讓他們有把握能在入冬前得到足夠的糧食。這次,恐怕不好打。”

“這該如何?”

“將軍,您的意思是?”

“那我們要早做準備啊。”

“那群蠻人能有什麼手段。”

底下的將領們一時炸開了鍋。不知為何,聽了三人的說法,一種不詳的預感在他們的心頭盤踞不去。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那群蠻子有如此大的膽量,敢比以往晚了一月有餘?

陸遷坐在一旁,垂眸不語。他對西蠻所使得手段倒是有幾分猜測。如不出所料,應是妖獸之流。若真是這樣,現在說出來只能徒增恐慌。

就在此時,帳外突然傳來吵鬧的聲音。

帳中坐著的各位將領皺起眉頭,有脾氣暴躁的直接罵出了聲:“馬勒格把子的,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大帳外喧嘩,皮癢了?老子給他整治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