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伊麗莎白的壽命,再想想看自己的壽命。

按照時間的流速, 可能伊麗莎白還沒有長大, 他就已經老了:“伊麗莎白不會消失, 不過, 我應該會比伊麗莎白更先離開,如果有那一天的話, 還是希望你能夠記住我才好啊。”

伊麗莎白才松開一點的手又重新抱了回去:“你不準拋下我。”

對小孩子來, 生與死的話題還太沉重, 顧朝陽心中有很多話想要說, 但最後他只是摸了摸小孩的頭發:“我答應你, 只要你沒有拋棄我,我不會主動不要你。”

伊麗莎白依然盯著他看,似乎在判斷顧朝陽話的真假:“不騙我?”

顧朝陽的唇角翹了起來:“不騙你。”

伊麗莎白才慢慢松開被他拽在掌心的衣角:“那一定要說話算話。”

顧朝陽伸出手指和他拉了勾:“說話算話。”

雖然顧朝陽做出了保證,但他之前隨口說的那句話還是給伊麗莎白造成了影響,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不見, 除了上廁所之外,小孩基本上都黏著他。

準確的說,上廁所伊麗莎白都想跟著, 還是顧朝陽強調不可以, 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

因為鐘靈消失的鐘離修本來情緒就有點低落,看著這一大一小, 心情就更低潮了, 明明是他血緣上的外孫, 卻對顧朝陽如此親近。

盡管說先來後到, 伊麗莎白對他的第一印象不好,要改過來得費很大的力氣,可每次看到這種區別待遇,他還是覺得意難平,實在羨慕嫉妒得不行。

不過這份意難平,在他看到齊光的時候就好了很多,至少他不是一個人,還有人分擔不是。

吃飯的時候,齊光坐在顧朝陽的左邊,伊麗莎白坐在顧朝陽的右邊,雖然齊光身上的冷氣並不是沖著顧朝陽來的,但在他們之間的顧朝陽還是無法避免地受到了冷氣波及。

左邊是冰天雪地,右邊是熱情如火,所謂冰火兩重天,不過如此吧。

在這種雙重刺激下,顧朝陽還能做什麼呢,當然是努力埋頭吃菜,盡快結束這甜蜜的苦惱了。

臨到吃完飯的時候,伊麗莎白還想跟著顧朝陽。但瞅一瞅齊光的臉色,顧朝陽還是態度堅決地把小孩塞給了鐘離修。

即便是這樣,齊光的臉色也僅僅是緩和了一丁點而已。

等齊光準備衣物洗浴的時候,顧朝陽也走進盥洗室,從後面摟住了男朋友的腰,他把下巴抵在鐘離修的肩膀上,聲音刻意壓得有些低:“吃醋了?伊麗莎白他只是個小孩子。”

“如果他不是小孩,早就被我扔出去了。”

吃他用他的,還敢肖想他的男人,怕不是嫌命長。

齊光對顧朝陽今天的態度也十分的不滿,他揚手,想用手肘把顧朝陽環住他的胳膊打掉,但到底還是有幾分捨不得,便沉聲說:“鬆手。”

顧朝陽堅決不鬆手:“今天鐘靈消失了。”

他感覺自己摟住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瞬間,又接著說:“不管什麼時候,你在我心裡都最重要,不過那個孩子今天嚇到了,所以今天偏心他多一點,原諒我好不好?”

齊光的呼吸一窒,他沒有回答顧朝陽原諒不原諒的問題,而是問他:鐘靈消失是怎麼回事?”

“她之前消失了大半年,好像去了解了因果,在這邊待了快一個月,替我解決了一些麻煩,今天和鐘離修說了一些話,應該是徹底放下了,所以去投胎了。”

能不能投胎他也不知道,準確描述對方的情況,應該是消散了。

顧朝陽和鐘靈相處的時間不算長,至少比起齊光和伊麗莎白少很多,但零零散散的算起來,也有幾個月。

對方是一個存在感相當強烈的鬼,即便相處時間短暫,但面臨永久分離的時候,顧朝陽還是有點唏噓:“從科學的角度來講,她應該是從靈體轉為了另外一種物質,不過她消失的時候,很開心,既然是她的選擇,我覺得,還是這樣對她最好,你不用為她傷心。”

“我沒有也不至於為她傷心。”

齊光記仇的很,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鐘靈居然就想要顧朝陽做她的男人,雖然那是因為鐘靈根本不挑剔,在場的也只有他們幾個人,可他還是記仇。

齊光接著說:“她在這邊本來就不是本體吧,在這裡消散也不意味著永久消失。伊麗莎白和她是同一個世界的,既然以後還可以見到,他有什麼好傷心的。”

他這會還記著顧朝陽今天格外偏心伊麗莎白的事情。

“魂體消散的話,在那個世界也消失了。”顧朝陽解釋說,“你當時不是說過嗎,你當時情緒波動太大,自己的本體也受到了影響,因為你用的是兩個身體,一個靈魂。”

比如做夢,魂魄離體更能夠解釋這種情況,不然哪裡來的那麼清晰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