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因(1)(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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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剛剛出生的時候,並不姓秦,而姓葉。
那時的秦文川還沒有闖出屬於他的事業,一筆重要的貸款仰仗於妻子葉蓁的孃家才得以落實,在葉家人看來他是入贅的姑爺,孩子自然應當姓葉。不料此後,秦文川的文化公司青雲直上,捧紅了十幾個新人,終於在六年後獲得了葉家人的認可。夫妻二人沒有再要孩子,在得到葉蓁的支援和葉家人的首肯之後,秦穆才改回了父親的姓氏。
不過葉家的稱謂卻沒有變,秦穆理應喚葉黎一聲小叔。
今年年初,秦文川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葉蓁體弱,喪偶之痛令她舊疾複發,不得不去國外調養;秦穆則留在了國內,繼續他在e大商學院未完成的學業。
“為什麼不把他一起送到國外?”葉黎輕描淡寫道。他脊背筆直挺拔,小腿夾著馬腹,信馬由韁走在草地上。
一旁同樣騎在馬背上的孟江避重就輕:“葉先生想讓秦夫人在國內留個念想。”
葉先生,便是指他的父親葉景生了。葉黎看了孟江一眼,淡淡道:“你真這麼想?”
孟江無奈:“那孩子手上握著遠揚10的股份,你讓我怎麼想?”
“10,真不少呢。”葉黎輕笑出聲,勒停了馬,望著孟江的目光深沉難測,“現在我和葉景生之間的差距,也不過就是10。”
孟江跟著他停在了路邊,大手撫摸著棗紅馬的鬃毛,若有所思道:“這次在綠楊山莊為秦穆辦成人典禮,也是葉先生的意思,葉家上下三輩人能來的都來了,除了世家子弟和老股東,還另外請了明星助興……”這排場,甚至比葉黎當年的成人禮還要隆重。
話沒有說完,葉黎卻明白他的意思,輕笑一聲道:“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不是葉景生親生的。”
孟江落在馬背上的手一僵,轉而道:“這只能說明葉先生對秦穆的重視。”
“一個失怙的孤兒,雖然年齡大了些,但畢竟是非常值得拉攏的物件。”葉黎摘下了馬術頭盔,微仰起頭隨意擺了擺,晶瑩透亮的陽光下他面板白的近乎透明,一滴汗順著鬢角落到線條峻峭的下頷處,似垂非垂地懸在空中,“說起來,我上一次見這小孩兒的時候,他還是個襁褓裡小嬰兒呢。這些年沒有聯絡聯絡感情,可惜了。”
孟江稀奇道:“他名義上還是你侄子,怎麼會這麼多年疏忽了他?”
葉黎著重看了他一眼,平淡不驚道:“葉景生說秦文川做的生意不幹淨,讓我離他們一家人都遠一點兒,最好連面也不要見。”
孟江顯然不信:“你聽話了?”
葉黎笑笑,半空中輕揚著馬鞭:“怎麼可能?但我仔細查了秦文川的黛山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發現了它和遠揚之間的關系的確非常混亂。當時我以為,葉景生是不想讓我知道前些年黛山文化幫遠揚洗了多少錢,卻忘記了還有10股份這麼一層關系。”
孟江不置可否,只聽葉黎繼續道:“同樣的,這一次即使葉景生自己收付不了那匹小狼崽子,也不會容我再插手。”
熠熠秋暉中,他柔軟漆黑的發絲上墜著水晶碎片般璀璨的陽光。葉黎收回馬鞭橫置於胸前,揚眉一笑,眉梢眼角都寫著風流的快意和優雅的自信:“我偏要成功給他看。”
孟江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是更緊地抿了起來。他只是看著身邊出眾耀眼的男人,於和煦秋風中等待心跳慢慢平複後,搖了搖頭:“秦穆可不是那麼好收服的物件。”
葉黎瞭然,不脛而走的秘密已經人盡皆知:“你是指他在秦文川葬禮上做的事兒?”
孟江頷首:“對。葉先生也許說的不無道理,秦家的生意肯定不幹淨。秦穆不滿十八歲敢下這種狠手,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聞言,葉黎唇角的笑意也收了收。
就在秦文川車禍發生之後,秦穆甚至來不及哭喪,就在葬禮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了幾名重要的股東和合夥人,肅穆的靈堂搖身一變成為了送行人的刑場。
只因事有蹊蹺,秦文川出車禍時所乘坐的越野車車廂內裝著的□□究竟從何而來,最後也沒人能說清楚。
“你等著看,秦文川車禍這件事沒有完呢。”葉黎拍了拍馬頸,溫血馬應聲低下頭,口鼻對著草地噴出燥熱的氣息,“如果我能幫秦穆調查這件事,不失為一個突破口……”
就在這時,三輛黑色轎車低調地沿著山道駛入了山莊,中間的一輛緩緩停在別墅大門前。山坡上遛馬的葉黎轉眸望向那綠楊陰裡的人影,目光冷冷的沒有任何表情。
“少爺!”白衣馬童跑了過來,恭敬道,“是秦穆帶人到了。”
“知道了。”葉黎應了一聲,卻是不緊不慢地顛著馬,行的還不如走路快。
孟江笑道:“你不急著回去見你侄子了?”
“急什麼?”葉黎也在笑,揚起下巴瞥了他一眼,身體極放鬆地隨著馬步顛簸,整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想巴結他的人多著呢,我沒必要自貶身價。再說了,重要的人,不都是最後才登場的嗎?”
葉黎為秦穆準備的生日禮物是塊上好的老坑翡翠,是手下人透過掮客從境外淘來的。他自己連見都沒有見過,就包在了精美的盒子裡,打算應付了事。
夜幕降臨之後,宴會熱熱鬧鬧地開始了。閑雜人等早早到場應酬,賓客們觥籌交錯。葉景生親自帶著秦穆在人群中周旋,獨獨不見葉黎的身影。
當然,葉景生也不會派人去催他。
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的關繫有多緊張,無論家裡還是集團裡的人都知道。沒看見葉黎現身,好奇的人不會問葉景生,反而找孟江這個陪在葉黎身邊長大的玩伴。
孟江只能幫他打圓場:“葉少他今天下午在後山吹了風,身體不舒服,在三樓歇著呢。”
秦穆自然也聽到了。
“你小叔就這脾氣,我也常拿他沒有辦法。”葉景生站在他身後,不溫不火道,“別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