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在此上任,他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來,明明平江府水源豐富,可這些水域下的農田卻反而受著旱災,他心裡也不好受,再看看他一路走過的縣城,瞧著生活還不錯,尤其是看到了蘇州城的百姓,個個都穿著上等的好衣料,誰能想到這貧窮的山地裡,卻有著像巴蜀一樣貧窮的百姓。

馬車又動了,於時靈早已經沒有了脾氣,他也不掙紮了,感覺自己太過自命不凡,太過自負,不懂人間疾苦,在京城那個銷金的地方,他已經被繁華矇住了雙眼,他們讀書人為何要入朝為官,為何那麼多人的爭著想在京留任,他到現在才想明白蘇辰為何願意外放為官了。

這一次馬車停在了一處堤壩之上,蘇辰從前方馬車下來,來到於時靈的馬車前,挑開車簾,於時靈鬱悶的抬頭看去,就看到再熟悉不過的臉,不正是蘇辰麼?

該死的蘇辰,居然用易容之術騙他,害他綁了這麼多天,搞得他擔驚受怕的。

蘇辰親自幫於時靈的繩子解了,還幫他理了理衣裳和頭發,歉意的說道:“我也是迫不得以啊,你來了平江府,還學以前禦史的那一套,非要看看我管冶的平江府如何,你倒好,看就看吧,你只在城裡轉悠,怎麼下鄉呢?在這樣的鄉下山溝裡才能看到真正的百姓的生活。”

“我和瑩兒騙你,就是想讓你看清事實,費了一個多月寫了那麼多的湊折,我能忍你這麼久已經很不錯了,不過是捆你幾天,對吧,咱們也扯平了。”

很快陳意也現了身,於時靈看到陳意的臉,指著他“哦”了兩聲,蘇辰替他補充,“沒錯,他是我的護衛,以前你或許也見過,可能你忘記了,不過這一路上他可是一直護著你,平江府雖然繁華,但我初來,也與幾位地方官員有過過節,這不也是為你的安全著想麼。”

蘇辰的話令於時靈好受了一些,但心裡還是存著氣,她明明好好的一個人,這幾天擔驚受怕被折騰的。

於時靈面色不好,但蘇辰卻拿出了幹脆面,說道:“這是瑩兒特意給你做的,還說等你回京的時候,給你和汪子漁都帶上,到時還有臘魚臘肉,還有各種吃點,一車運回京城裡去。”

於時靈面色好了不少,拿著吃食,心情好了。

蘇辰卻帶著他看向底下的堤壩,說道:“你看看這兒,多少年了,沒有人打理,朝廷沒有拔下銀兩,這堤壩怕是經受不住幾年了,一但堤壩崩了,底下多少百姓將會受災,你說這冶水一事是不是刻不容緩。”

於時靈手中的幹脆面都不吃了,他驚訝盯著那開了小縫的堤,許久方說道:“蘇辰,對不住,是我自負了,我立即寫湊折回京,將此事告訴皇上。”

蘇辰點頭,“現在拔下銀兩是冶水,再幾後拔下銀兩那是振災,同樣的銀子,能多救下不少人,還能將底下百萬頃農田得到澆灌。”

“百萬頃?”

蘇辰點頭,“這一路上我帶你去看的只是一部分,還有不少農田受著旱災和水災。”

於時靈點頭。

兩人上了馬車,一路上兩人都在說著水利工程計劃。

他們回到蘇府的時候正是傍晚。

喬寶瑩早早的收到訊息,於是叫下人一起幫忙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於時靈這幾日著實受了苦,他可是京城裡的貴公子,就算是以前在外的禦史,也不曾這麼苦著自己的,不過看到一桌子的美食,還是喬寶瑩親手做的,他的心靈就徹底冶愈了。

“上好的桂花酒,平江府很有名氣,我將它帶來了。”

隨著聲音,趙牧走了進來,他手裡提著三壇子酒,頗有一種不醉不歸架勢。

於時靈看到趙牧,起了身,指著他說道:“滿月酒沒能來,你別見怪,不過我給你帶來了家信。”

“你帶來了家書,卻一個月之後才給我看?”

趙牧鬱悶的看著他。

於時靈有此尷尬,“這不是幹禦史的時候留下的毛病麼,不過以後不會了。”

趙牧立即拿起家書細看,是他娘寫給他的信,信裡又再次希望他能帶著妻兒年底回一趟京,平江府很平靜,他若向皇上請求,的確可以回京探親,但是他知道情兒不想離開,而且趙牧也感覺到了,家中兩個嫂嫂怕是在他娘面前沒少說話,指不定這一回去,情兒和孩子就只能留在了京城。

如此他一個人在平江府任職,那就沒滋沒味的。

於時靈和蘇辰都看到了趙牧面色不好,也不知他的家書裡寫了什麼,莫不是趙家出了什麼事?

趙牧收起家書,看向喬寶瑩,說道:“夫人千萬別告訴情兒,這封家書也不過是舊事重提,我呆會就寫封回信,到時於兄幫我帶回京城。”

喬寶瑩和蘇辰立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為此她想了想,打算找名畫師,將趙牧一家三口的畫相一併讓於時靈帶回京城裡去,這樣不堵著他們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