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頭目只好將這些人請過來一起吃飯,這些人就像餓了好些日子似的,呼拉拉的將他們煮的粥食全部喝完,還沒有吃飽,又有人要吃的時候,不得不把牛車上拿來做遮掩的糧食與柴禾給用上了。

終於將那些莊戶給灌飽了,隊伍裡的人卻還沒有吃飽。

喬寶瑩從懷裡摸出餅子,來到一個背風口偷吃,剛吃了半張餅子,就被一位莊戶看到,他朝她走了過來。

喬寶瑩很快將手中的餅子狼吞虎嚥的吃完,看到那人面色黑沉,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

他來到喬寶瑩的身邊坐下,目光陰冷的盯著她,似乎想從她身上翻出吃的。

喬寶瑩輕咳一聲,試探的問道:“你們這兒是鬧了災年嗎?”

那莊戶卻是搖頭,也不多話。

喬寶瑩就更加疑惑了,不是鬧了災年,這些人為何沒有吃的,還一副逼上梁山的感覺。

於是再次問道:“那你們為何吃不飽,家裡沒有田地嗎?”

那人還是不說話,目光卻盯著她,那模樣若是她不把吃的交出來,怕是不放她走了。

喬寶瑩只好從懷裡摸出剩下的餅子,說道:“這是最後剩下的,我們千裡迢迢押送兵器,在路上也是風餐露宿,沒有吃上什麼的,這個你吃吧。”

那人聽她這麼一說,似乎也有些感觸,接過她的餅子,他並沒有急著吃,反而包起納入懷中,怕是要留著回去給妻兒吃的。

喬寶瑩又接著問起了剛才的話題,這人就開了口。

他們是樟樹村的百姓,他們原本是樟樹村的莊戶,家裡每人都有田地,江陵向來水土豐富,就算地裡收成少,他們也可以打魚為生,但基本日子還是能過去的。

只是自去年秋時起,他們村的田地忽然被一個富戶給霸佔,若說也不是無緣無故的霸佔,就是村裡頭忽然來了一個遊手好閑的人,此人流浪至此,身上衣裳也不好,村裡人覺得他可憐,家家戶戶都會施捨一點。

可是這人呆在村裡頭也不做事,就總是等著村裡人的施捨,日子久了,村裡人就失去了熱情,村長打算趕人的時候,這人卻開始賭博,先是與村裡人賭吃食,賭一次吃一頓。

日子久了,村裡人都不知不覺學會了賭博,這人便建了個茅屋開始做賭坊,村裡人一但下地回來,都會去那賭坊裡玩兩把,反正每次輸了,就拿一點糧食出來就是,賭資也不大,都在村裡人能承認的範圍。

只是就是因為村裡人忽然染上賭癮之後,慢慢地這人開始與人賭田賭地,有些人輸紅了眼的,就頭腦一熱,將田地給押上,全部身家轉眼就沒有了。

慢慢地村裡人發現不對勁,才發現這賭坊害人,害得樟樹村不少莊戶家破人亡,有人輸了田地心有不甘,就喝藥死了,或者投河自盡了。

久而久之,這個開賭坊的人卻越來越富有,收走了村裡一半的田地,那些沒田地的人,他一開始很是禮待,只要這些人願意留下來耕種,他都要,到時糧食平分。

於是這些輸得無田無土的人又生了一些希望,很快村裡人對他的防備之心又弱了些,於是又有人去賭,慢慢地,整個村的田地都落入了此人的手中。

此人忽然變了臉,他違背了當初的諾言,原本答應給這些原主們租種分得一半收入的,這會兒他卻將田地收回來,並且買下了農僕。

而整個村裡的百姓都面臨著無田無地的境地,這人又發話了,如果誰願意再賭一把,賭自己本人,若是贏了,得到先前的全部田地,要是輸了,自己甘願成為這人的農僕。

於是這些窮途未路的莊戶,又瘋狂的進了賭坊,然後大多都落入了此人的手中成為了農僕,有小部分的人得回了田地,可是卻止不住此人的誘惑,最後又輸掉了。

於是樟樹村的百姓全部落入此人的手中了,他開始苛待這些百姓來,春季來臨的時候,便起早貪黑的趕著這些莊戶去地裡勞作,如果不好好做事的話就沒有飯吃,這些人總是被打得遍體鱗傷,要不就餓得面黃饑瘦。

不少莊戶人家把妻女都賣了,只為求一口吃食。

喬寶瑩聽完這位莊戶講完所有的事,她震驚了,她看向此人,沉聲問道:“這些田地的地契都已經落入那人手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