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莊戶家的小孩子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兒,而前面的夫子首座上卻坐著蘇辰,只有他一個清俊的背影,一身青衣袍衫,簡樸卻不失儒雅。

喬寶瑩看著這個背影就有一股熟悉之感,她靠著牆看著,盯著前方的小小讀書郎跟著蘇辰念著書。

不一會兒,她看到那些孩子全數起身,朝蘇辰行了一禮,然後揹著書包往田地裡跑去。

轉眼孩子散了,蘇辰拿起課本也起了身,回身就看到喬寶瑩站在那兒正看著他。

喬寶瑩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翻了一個大白眼,他堂堂一位三品京官,跑到這村裡頭來當夫子了,簡直是不學無術。

蘇辰卻朝她走來,在她幾步開外站定,神色淡淡,不疏離也不熱絡,不過他那雙神光逼人的眸子朝喬寶瑩看來的時候,她莫名的又有些悸動,這雙眼睛太過熟悉了,熟悉的像印入了她的腦海裡,她忍不住喊了一聲“蘇辰。”

蘇辰點了點頭,溫和的問道:“你餓了嗎?一起去吃早飯。”

喬寶瑩不置可否。

蘇辰卻拾步朝前走去,那修長的身子,儒雅的氣質令喬寶瑩忍不住側目,“你打算一直在村裡頭教書?”

“會在這兒呆半年吧,我已經給皇上寫下了湊折,經皇上準許。”

“你為何要這樣?你志在朝堂。”

蘇辰卻回身看她,那雙明亮的不能讓人忽視的丹鳳眼裡似帶著希望的光,他說道:“現在我懂了,所謂功名,也得有人與我分享,那才是我最終想要得到的,否則得到又如何。這種心情你權當理解為錦衣夜行,衣錦不能還鄉之感。”

還描述的真貼切,果然是痴情種。

兩人進了院子,一同吃早飯,莫情也在,喬寶瑩看到莫情就有些排斥,飯餐上,喬寶瑩試探的問道:“你們恢複了我的功夫,以後還會給我紮針麼?”

莫情聽到後,面色一白,連忙搖頭,蘇辰接了話,“不會了,記憶是你的,你想記住自然會記住,我既然心悅於你,便不能強迫於你,否則我不配。”

我不配三個字何其重,喬寶瑩心中一驚,竟莫名的有些心疼,她的情緒很奇怪,明明腦子裡很是理智,可是心卻變得柔軟,變得脆弱,她已經有好幾次看到蘇辰都會産生奇怪的情緒。

就像現在她竟然有一種沖動要阻止蘇辰的這種想法,並告訴他,她沒有生氣,可是她明明是生了氣,她是多麼高興自己恢複了功夫,恢複了自由。

一頓飯吃得靜默無聲。

莫情吃完飯便收拾好桌子走了。

喬寶瑩和蘇辰兩人幹坐著。

蘇辰建議道:“早飯過後還要教孩子們識字,你要一要也一起過來旁聽?”

喬寶瑩有些心動,她想仔細的打量一下蘇辰,為何自己對他的情緒總是起伏不定。

喬寶瑩在小孩子身邊坐下,蘇辰開始面色嚴肅的講解課本,她剛聽了一會,手不知摸到了什麼,看向手腕,那兒正是完顏文宇送給她的手鐲,他說這東西是他們完顏家的祖宗留下來的,只傳給完顏家的兒媳婦。

這手鐲很簡樸,也不是很貴重,可是這東西的形狀和圖案是現代版的,也是百年前那位穿越人士留下來的,南越皇後的所屬物,完顏家竟保護得如此完好。

她當時很喜歡,帶在手上,這讓她想起那間密室裡的一切,開放式的廚房,高階的真皮沙發,還有吊頂的天花板,以及有機關術的油燈。

不知不覺她神遊天外。

只是在她摸那手鐲的時候,她的手又來到發髻間,不由得把發髻上的發簪拿了下來。

這是蘇辰送給她的玉簪,她又看著出了神。

蘇辰雖是在講課,可是他的眼神卻一直在關注著她的表情,當她看到那玉簪露出迷茫的神情時,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她這是記起當初他送她玉簪之時麼?只是她如今手腕上多了一個手鐲,而且這個手鐲竟如此的怪異,剛才她把玩時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她是想起了青山蘆主麼?

喬寶瑩將花簪和玉鐲都用帕子包起來收好,免得睹物思人,而且她得把眼前的狀況搞清楚,她為何會對蘇辰有奇怪的心思。

感覺她的腦子有些不夠用,她甚至懷疑,在完顏文宇和莫情身上,到底誰對她做了手腳,一開始她見到蘇辰是很抵抗的,她並沒有任何心動的心思,連熟悉感都很淡泊,可是莫情給她施了針,說什麼要讓她恢複記憶,可是她記憶沒能恢複,卻奇怪的對蘇辰有了奇怪的心思。

總感覺太多事情都太過熟悉了起來,她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完顏文宇對她動的手腳,還是蘇辰要莫情動了什麼手腳。

她現在腦子一片混亂,她已經連自己的感受和思想都不太相信了,她是真的愛完顏文宇麼?還有她對蘇辰的奇怪思想是什麼?

如今連素者都幫著他的師父去了,她簡直就是孤軍奮鬥。

“瑩兒,下課了,咱們也該回去吃晌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