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大工程,這些銀兩的拔發準許也得上頭人同意,梅縣的冶安是一樁大事,不然連他們都不敢隨意出門,又何談百姓。

且不說這縣衙裡的佈署,先說那張府後院老夫人送走了兒子之後,心裡一直不安定,她知道,自家兒子是個倔氣的,從小也不曾受過什麼苦,家族在梅縣一直都比較橫行,歷屆知縣比較懦弱。

才導致今日的當家人看不清形勢,甚至不甘心拋棄了這富貴,她很痛心,如今要救整個張家,只有一人還能幫上忙來。

於是老夫人叫身邊的嬤嬤把老年當年留下的東西拿出來,一個漆黑的木盒裡放著一封信,很簡單卻是能救整個張家人的命。

老夫人把信拿出來,拆開細看,接著伏案寫下一封信,叫身邊的人秘密送出了張府,並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當年他們張家曾救過一個落泊的書生,那書生經過梅縣的時候船被賊人給劫了,當時張家的船在列,便順手從水中救起了他,後來又資助此人上京趕考,留下了這一點兒恩惠。

這一次張家的存亡全看在這人的身上了。

兩個月後,京城裡有一位三品大員寫了一封信送到眉州劉知州手中,那劉知州把信一看,嚇得不輕,想不到梅縣這小地方居然還有一家姓張的京城裡有人,那可不得了,先前他還批了蘇知縣對付賈家和張家,瞧著這張家是動不得了。

於是劉知州給蘇辰寫了封信,那會兒蘇辰和喬寶瑩正在吃飯,畢成良就進來了,面色凝重的把信交到蘇辰手中。

蘇辰展開信一看,接著陰沉的臉把信放在桌上。

畢成良拿起信來一看,沉吟了一會說道:“看來張家在上頭有人,這一次咱們是撞到鐵板了。”

“可是張家不滅,梅縣就沒有太平可言。”

如今也正是蘇辰所想的。

喬寶瑩把信拿起來一看,見上頭劉知州說了兩樁案子的事,一直不曾查出來,雖然如今是趙牧在負責,他是直接安排過來的官員,趙家勢大,還能兜著,但也不能不把案子給結了。

可是借這案子的由頭,接著說了張家的事,叫蘇辰不要再插手張家的事了,那意思很明白,如果蘇辰不聽話照做,那麼兩樁案子久久不破就得算在蘇辰頭上。

三個人皆是沉默下來,喬寶瑩看向蘇辰,蘇辰說道:“上次我們查張家的鋪子,發現裡面有鹽粒,雖然撤得及時,可我還是懷疑他們偷偷私售,可是官鹽管制極嚴,按理張家弄不到,如今賬務都在咱們的手中,底下幾號人也不可能私賣給了張家。”

蘇辰話落,畢成良說道:“大人,這麼說來,莫非張家有私鹽場?”

這個訊息可不小,喬寶瑩驚訝的看著蘇辰,“如果我們把那私鹽場找出來,就算上頭的人也瞞不住他了。”

“這樣恐怕會得罪了劉知州了。”畢成良說道。

得罪了頂頭上司,以後的考核,還有公文的往來,都有機會下絆子,喬寶瑩心裡很難受,為何蘇辰總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來,這張府在這梅縣小地,居然在上頭還有人。

但看得出來張家背後的人絕不是劉知州,畢竟先前劉知州可是同意了的,一定是比劉知州還要大的官。

“我不會放手的,眼下咱們轉為暗中追查,若真的如我的猜測那樣,對於張府便是致命的一招。”

蘇辰這麼說完,於是帶著畢浩幾人便打算出門,這幾日他都不能回來,按著他的猜測,那私鹽場並不遠,就算這梅縣山多水多,可能也有沒能檢視到的地方。

蘇辰早在一來梅縣的時候,便派人跟著當地人四處檢視地形,畫下輿圖,他在輿圖上找了幾處不太明朗的地方,打算親自過去看一下。

喬寶瑩見狀,便給蘇辰準備了不少肉幹,叫陳意和畢浩都帶上了吃食,免得進了山不方便,尤其幾人的安危,鏢局裡挑了幾個功夫好的也一併跟了去。

蘇辰一走,喬寶瑩就盼著了,在家裡坐不住,眼下她也不跟梅縣的富紳太太們來往了,就算裡頭有伍氏她也不去。

伍氏倒是來了一回縣衙後院,喬寶瑩跟她還算聊得來,她把秦姨娘打發了後,似乎張家家主對伍氏成見越發的深了,眼下不但不來她的房裡,甚至連府門都不入,直接在外頭歇著了,家裡的老夫人也管制不了他。

伍氏卻似忽然想開了,她想回孃家住些時日,想起自己這一生也沒有一次能下狠心做個什麼選擇的,這一次她打算狠心一回。

這會兒的喬寶瑩還不知道伍氏所謂的狠心是什麼,真的以為只是她心裡難受,想回孃家一趟。

送走了伍氏後,齊氏跟喬寶瑩說道:“這個人恐怕有些走極端。”

“夫人,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