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請又請不走,打又打不過, 各位老闆們合計完, 一拍腦門子。

噯,找靠山啊, 不然每個月交的那些保護費,可不就白花了麼?

就這樣,一幫子大大小小的莊頭們, 哭著喊著找了青幫的扛把子——秦蟒。

……

秦二爺半闔著眼坐在太師椅上, 等賭場老闆們哭完了,才微微一睜眼。

廳裡立時鴉雀無聲了。

時間足足靜止了有那麼五、六秒, 老闆們的頭上的汗珠子滴滴答答地直往下落, 腰也快埋到地上了。

他這才哼了一聲, 手裡的龍頭拐一敲地面,慢條斯理地吐出幾個字來:“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把你們都折騰成這樣兒了?出息!”

“阿生!”

“是!”

不待他多說, 他身後的那個黑色褂褲的漢子就帶人出去了。

見人走了,秦蟒又闔了眼,做閉目養神狀。

賭坊的老闆們, 也被下人們請走了。

……

阿生出了門後,就往四通八達的陽惠路口一坐, 不多時間, 就有手底下的兄弟跑來報信:“大哥,那丫頭逛了一圈兒,現下正在廷鍇坊裡頭賭著呢!”

阿生聞言挑了挑眉:“廷鍇坊?那是誰的場子?”

“馮三爺的。”

聽了這話, 阿生本來要走的腳步停了停,一屁股塌在路邊的凳子上,招呼老闆道:“哎,怎麼忽然有點餓呢,田叔,給我上兩碗陽春麵,少面多湯。”

“哎……”老闆麻溜地給他下面去了。

手下知道自家生哥這是故意拖時間呢,嘿嘿笑了聲,一道坐下吃了兩口。

一行人又磨蹭了好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阿生才帶著人到了賭場。

他們到的時候,顧嫵已經撈完錢出來了,手裡還牽著個斯斯文文的小白臉兒。

他們的身後,賭坊打手倒了一地,哎呦、哎呦的只呻吟,馮三臉色青白地站在那裡。

見了這場面,阿生的神色總算認真了些。

他上前一步,堵住了膩膩歪歪的小兩口:“請問姑娘芳名?”

顧嫵聞聲一抬頭,看了他的打扮,心裡也有數了,笑著一抱拳,利落道:“顧五。”

馮三看阿生這時候才姍姍來遲,還跟這疤臉女人寒暄起來了,登時氣得直打哆嗦:“陳阿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欺師滅祖嗎?”

阿生這時候彷彿才看到了他,行了個平禮,才皮笑肉不笑地說:“三爺您可別亂說話,你我同是‘通’字輩的人,我欺的什麼師?滅的哪門子祖?”

……與洪門的兄弟相稱不同,青幫入派,必須得是拜師入門,甚至可以說:幫中大小不以年齡為先,皆以字輩論之。

算一算,青幫從雍正四年傳到如今,輩分已經傳到了清淨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來自性,元明興禮,大通悟學1……中的“悟”字輩了。

可見這青幫的組織緊密,幫規森嚴了。

陳阿生當初還沒入幫時,跟的就是“通”字輩的馮三,準備過了考核期,就拜他當老頭子2,乖乖做一個“悟”字輩兒的小幫眾。

這本來都臨門一腳的事了,誰知馮三這王八蛋一把年紀了,卻盯上了陳阿生的妹子。

那姑娘正花兒一樣的年紀,當然不願意跟他。

可陳阿生爹媽知道這事後,怕她不醒事兒連累了兒子的前程,忙不趔跌的就把人送過去了。

等陳阿生知道這事兒時,妹子已經吊死在了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