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自得從善如流,當面把藍鳳凰也打發給任盈盈做親兵。不能讓心腹失望,否則要當孤家寡人。藍鳳凰撅著小嘴委屈巴巴的看著馬自得,他也不為所動。這年代女人地位有限,男人的話還是好使的。

他打起精神來,給焦勖寫信,要求他研究定裝彈藥和膛線。

明末是冷熱兵器交替的年代,火槍的優勢並不突出,因為射程和射速並不比弓箭佔優勢。但是火槍有一個最大的優勢,就是費效比好。火槍兵不用會武功,訓練三個月就能戰場列陣給敵人巨大殺傷。弓箭兵沒兩年訓練不好使,這玩意兒臂力、眼力和體力都得循序漸進練習。

火槍是大勢所趨,馬自得咬牙也得堅持把火槍隊搞起來。他對路曉山說:“曉山,火槍兵還是要加強訓練,下了船,每天實彈射擊一次。設好標靶,前十名報給我,賞銀子!”

路曉山嘿嘿一笑,他腹誹馬自得帶兵能力有限,只會一個屢試不爽的招數:簡單粗暴發銀子。不過的確好用,這幫丘八不好管束,看在銀子的面子還是聽話的。

馬自得對馬炳坤說道:“抽調親兵隊,組建軍法隊。以後戰場不服的、訓練偷懶的、放假擾民的都歸軍法隊管。你們火槍隊參詳一個細則報給我,讓士兵都提意見,採用的有賞。”

馬炳坤嘿嘿一笑,說道:“打板子我喜歡。”

李明錫看他一個甜棗一個大棒,心想火槍隊這把要被揉捏到位。軍法由士兵商議,小公爺獨出心裁,倒是蠍子拉粑粑,獨一份。這下士兵們被執行軍法也沒怨言。他心想學到了,暗搓搓的準備在商隊裡推行。

桂林。

一個乾瘦的老者翻看馬自得的書信,遞給對面的中年人,說道:“別山,你怎麼看?”

老頭兒青衣小帽,正是永曆朝廷大佬,文淵閣大學士、兵部右侍郎瞿式耜。瞿式耜花甲之年不下火線,堪稱南明擎天一柱。別山正是張居正曾孫、中書舍人、桂林總督張同敞,他也是瞿式耜的學生。

當年左良玉、張獻忠、李自成在湖北襄陽、武昌一帶輪番大戰,禍害百姓。張同敞作為湖北江陵人,對這幫禍害家鄉的鳥人都沒好感。眼下左部餘孽、馬進忠的兒子不請自來,他心態複雜。他不是昏聵之人,明白馬進忠、忠貞營給了滿清當頭一棒,擋住了南侵之路,於國有大功。

他看著老頭兒說:“師尊,馬進忠這個兒子不學無術,書法一塌糊塗,花言巧語不知所謂。他說是要南下勤王,怎麼會繞這麼遠跑來桂林。還說要給我們送銀子,學生第一次聽說藩鎮不搶銀子送銀子。”

瞿式耜沉吟道:“鄂國公堵住清軍南下的通道,陣斬滿清續順公沈永忠,與國有大功。他的兒子我們不能慢待。”

張同敞說道:“這小子說他帶兵三千,其中有一千人是苗人和僮人狼兵。這麼多人來桂林,怕惹起亂子啊。”

去年,郝搖旗被清軍打的敗退桂林,地方官不給糧草還諸多為難。郝搖旗也不是好惹的,縱軍大掠桂林,還殺了朝廷命官。瞿式耜對這個噩夢記憶猶新。他說道:“令總兵陶養用、副總兵杜允熙加強防範。回信給馬自得,必須駐紮城外,只能帶百人入城。城內兩萬人,晾他也翻不起風浪。”

張同敞說道:“我們召令苗人和僮人勤王,他們屢次不至。他的軍隊里居然有苗人和僮人的隊伍。這小子有點邪門,來了得問問他。”

船隊浩浩蕩蕩靠近桂林龍坪碼頭的時候,太陽已經快下山了。

一眼望去,漫天紅霞,綠水青山,心曠神怡。馬自得發現前面的碼頭躁動起來,問何圖復怎麼回事。

何大俠二話不說,嗖的一聲一個跟頭翻上桅杆。瞄了一會兒,唰一聲的跳下來,居然落地一點聲音都沒有。

馬自得羨慕的說:“何先生這身手,牛逼!能教教我不?”

何圖復不給面子的說道:“我五歲練功,日夜不輟,至今練了三十年。少主想練功,回頭我讓人把武功秘笈運過來給您參詳。不過少主筋骨已成,只能練形,不能練氣。”

馬自得想起看過的周星馳電影,陳近南讓韋小寶練絕世武功,給了一大堆武功秘籍,不由惡寒。馬自得問道:“何先生是哪個門派,那個苗刀是咋回事?”

“我師父本是戚家軍教頭,渾河兵敗後,投入武當山。這把苗刀是師傅的兵器。十五年前師傅吩咐我下山歷練,他老人家也下山雲遊。一別十五年未見了。”

“何先生武功高明,怎麼沒有投入軍中博個前程?”

“屬下生性散漫,受不得約束。好酒好色,行走江湖不亦快哉。”

馬自得點點頭,最近把何圖復帶在身邊委屈他了。這是笑傲江湖的令狐沖,不是蔣委員長的小跟班戴笠。他身懷一身本事沒有投靠滿清,是個值得託付的熱血漢子。

他說道:“進了桂林,何先生自便吧。”

何圖復大驚失色,說道:“少主何故趕我走?”

馬自得說:“不是趕先生走,實在看不得何先生這樣的江湖高人受我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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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圖復跪地不起。馬自得扶起他說:“何先生行走江湖一樣可以幫到我。江湖人物有抗清義士,也有清廷鷹犬。先生收攏義士、清除鷹犬,同樣有功於大明。之前散出去的軍情司照舊歸何先生指揮,我還會繼續派出人手給先生指揮。將來滿清的京城、漠北草原、南洋爪哇,咱們都要派探子過去。”

何圖復吃驚了,小國公的胃口居然這麼大。

“不過何先生不在身邊,您得幫我推薦一個軍情司統領。”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何圖復說碼頭好像在起爭執,靠船比較慢。馬自得說道:“傳令下去,咱們按先來後到的規矩辦。切勿與人起衝突。”

瞿式耜、張同敞都是抗清硬骨頭,兩人幾度力保桂林不失,還有一年就死於孔有德之手。雖然不合時宜的反對與農民軍聯合抗清,但是他們的確是大明的為數不多的能臣和忠臣。此番馬自得為商路和政治盟友而來,實在不願意給他們留下不良印象。

時間熬到太陽下山了,前面的碼頭居然還亂糟糟的。

碼頭和船隊都掛上燈籠了,一眼看不到頭。水面也是一長溜燈籠,波光粼粼,宛若星辰閃爍,彎月當空,煞是好看。

李明錫乘了條小船,找到馬自得。他提著燈籠爬上船,說道:“少主,咱們的船隊跟一個商隊起衝突了。咱們遵照您的命令,沒有起衝突,不過靠船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