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全然託付(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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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陰雨綿綿不絕,窗外總能瞧見大夫提著藥箱,朝柳予安的院子走去。
自那一日柳予安吐血之後,十禾便許久都沒有見到他了。
十禾以手半捧著臉,不禁嘆了口氣。
教書先生成日裡,都在唸一些之乎者也,今日破天荒的說了一遭詩經《鄭風·風雨》那篇。
十禾聽得一知半解,照舊在案下偷偷看些風月戲本子,可總也心不在焉的。
直到那老先生卷著書,摸摸鬍鬚說出那一句“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十禾猛的抬起頭來,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她腦中頓時浮現出柳予安的身影來。
陌上花開千層錦繡,落英繽紛,少年立於其間,紅衣墨髮逸逸拂動,散落於肩。
少年回眸一笑,尤勝罌粟花開,叫人為之沉淪其間,謂之驚鴻。
老先生的手板驟然落在桌前。
將十禾一驚,捏著戲本子的手,恍惚間一鬆,順著桌沿掉到了地上。
老先生眯了眯眼睛,先十禾一步,把桌底下的戲本子撿了起來。
藍皮書面赫然寫著“西廂記”三個大字,老先生撫鬍鬚的手都重了重,眼睛瞪得老大,鬍子幾乎要吹起來。
“稚子無知,你竟看這些閒……”
十禾見狀直接爬上桌子,翻了過去一拍老先生的後背,向外衝出去,“先生,你是不是說的累了,你歇歇哈!休息休息哈!”
老先生被這一拍,驚的兩步趔趄,向前衝去,等站穩時,十禾已然沒了蹤影,只剩下兩扇門,拍在牆上,尚在晃盪。
十禾撒腳丫子,就朝柳予安的房間奔去。
房門並未關上,有個身著藍衫的粗獷大漢放下手中藥箱,正在給柳予安把脈。
柳夫人雙眉緊擰,捏著帕子坐在一邊,手中帕子已被捏的不成樣子。
那滿面胡茬,粗獷的漢子模樣,實在很難和大夫掛鉤,倒像是誰人僱來的打手,把起脈來,顯得很是突兀。
那粗獷大夫,鬆開了搭在柳予安腕上的手,眉心死擰,神色很是凝重。
柳夫人激動地扶椅起身,忙問“大夫,如何?”
那粗獷大夫說了半晌叫人聽不懂的醫理,最後補上一句“若尋得靈氣充沛的靈山,只怕,少說也需六七年靜養。”
柳夫人掩唇驚撥出聲,猛然朝柳予安床前衝過去,險些摔倒“六七年?”
好在小桃手疾眼快,及時將她扶住。
柳夫人的雙眸一下子就開始發紅,以帕掩面,哽咽道“你自小身子就不好,十年前生了大病,好容易救回來,偏偏又染疾養了兩年才算大好,如今怎麼又……”
柳予安唇色發白,自床榻之上坐起身來,蹙眉安慰道“母親若不願兒子離去,在家養也是一樣的。”
粗獷大夫震驚地看了一眼柳予安,立刻跳起來反駁“那怎麼行!在家……”
柳予安側目瞥了粗獷大夫一眼,那大夫立刻住嘴,乾笑兩聲才繼續道“此病唯有靜養,若傷了神思,只怕……”
粗獷大夫故作高深的留了半句,柳夫人立即驚愕失色,踉蹌後退數步,若非小桃扶的穩,只怕要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