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禾,拜別師尊。”

鐘鼓蹙了蹙眉,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余光中,她把那顆蜜餞貼著心口妥善放好,緊握斷竹,背對著那殘陽蹣跚地邁著步子。

每一步,都格外的昏沉,不知道是不是在夢中,唯有那心肺皆碎的痛感,在胸口瀰漫著,似是沒有窮盡。

恍惚間,彷彿又見那紅衣男子,瀲灩了人世芳華,用那雙點滿繁星的眸子同她說……

“我非天下之主,更非六界之主,不能天地為娉,山河為禮。”

“也不能許你一世安穩長相廝守,你跟著我只有顛沛流離朝不保夕。”

“你若要嫁我為妻,我會傾我所有予你所有,竭我全力護你安然周全。”

“山河星月為證,我此生之所有自盡為你囊中之物。”

十禾吸了吸鼻涕,眼眶燙的發疼,再忍不住掉下來眼淚來。

“鄢墨。”十禾喃喃重複著他的名字,每走一步就說一句“我愛你……”

可鄢墨聽不到了……

眼淚像是斷了線,怎麼抹都抹不乾淨,在喉嚨裡哽咽了許久,十禾的心口痛的徹骨,終於忍不住蹲了下來把滿腹的委屈哭了出來。

她愛的那個少年,尤其喜食甜,許是以前吃了太多苦,是,吃了多少苦啊?

大多誓言許諾說來就是扯謊,用來背棄時捅上最利的一刀,而她就以愛為刃給了鄢墨那樣致命的一刀。

她哭的渾渾噩噩,口中溢位鮮血,直至傷口崩裂,失血過多陷入了無邊的混沌當中。

耳邊,只餘下無盡的呼嘯風聲,像是要將她撕爛揉碎。

她於情愛二字從來懵懂,誰知如今明瞭之時,竟是痛入骨髓。

十禾再醒來時候是在長白山,陸離幾分悵然地搖著蒲扇,正坐在小凳上為她熬藥。

她剛想開口,卻發覺嗓子裡盡是鐵鏽味,嘶啞的發不出聲音,只能努力睜大腫脹的雙眸,慌張失措地看著陸離。

陸離拿藥勺在藥壺中攪了攪,嘆了口氣說“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怪像我是個負心漢的。”

十禾聞言眸光暗了暗。

“他……”陸離欲言又止想了想又道,“我近來損了些修為,卜算許得過些時日,你若要尋他我便陪你去尋,你若不願,人世景色萬千,我也可隨你,一道去瞧一瞧,如何?”

十禾垂首,無力地搖了搖頭,心頭仍是陣陣抽搐的銳痛。

“想不出來便先養好傷再想。”

她抬眼望向外頭,陷入沉默。

漫天白雪在寒風中飛舞蹁躚,將四下裡覆滿染成晶瑩皚皚之色,編織出華麗的夢境。

那雪,真的像極了她初見鄢墨時候,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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