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生生剋制住,心裡的嫉妒忽然像野草一樣瘋長,覺得自己在萬玉深面前實在可憐,於是轉身跑了。

萬玉深鬆了口氣,背後隱蔽的小亭子裡忽然又傳出一到聲音。

“可以啊將軍,不愧是京城香閨夢裡人榜上首位,成了親都有人前僕後繼。”

萬玉深站的這個位置偏,方才本是像醒醒酒。他身後那座亭子讓綠竹掩映著,又背光,在夜裡根本看不見坐著個人。

萬玉深沒回頭,垂下眼輕聲問:“你跑來做什麼?”

那聲音賤兮兮的:“你搞得我的小翠阿香蓓蓓全沒心情伺候人,我只好來找你賠了。”

萬玉深面無表情:“怪我?”

那聲音笑道:“可不怪你嗎——怎麼樣,新婚燕爾,得償所願沒有?”

聽見這個,萬玉深的表情才出現一絲波動,像平靜水面上輕輕漾起的紋。

那聲音嘖嘖稱奇:“鐵漢柔情啊,哎我這一身雞皮疙瘩竄的。”

萬玉深不和他扯皮,不知怎麼的忽然叮囑了一句:“你今天最好別出面。”

那人像是長在了陰影裡,咧開嘴一笑:“放心——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靠的就是個躲。”

萬玉深點點頭,便向穀雨的方向走。

那群女子聚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麼,彼此挨蹭得近。忽然不知是誰的酒杯被打翻,紫紅色的酒液全倒在了穀雨身上。

一時間驚呼一片。

萬玉深卻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有人故意撞了別人的手肘,這才準確地倒在穀雨身上。

華貴的雀尾裙泡了酒,再也穿不得了。

萬玉深皺著眉,忽然又被身後的人叫住了。

“做什麼?英雄救美去?”

萬玉深看著那邊:“她衣服濕了。”

“哎,看在你大概是真喜歡我們小穀子的份上,我就教你兩招,怎麼讓對方也一樣喜歡你。”

聽到最後一句,將軍邁出去的腿一頓,遲疑了一下:“如何?”

“就比如現在,她遇了事,你上趕著湊過去人家不一定記著你的好。你得等著,等她需要你,你再過去救。”

萬玉深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有那麼一絲道理,問:“管用?”

“你信我,”那人說,“人心都是有依賴的,你多趕上幾次,還怕她心裡不想著你?”

萬玉深揹著手,垂著眼,如一尊英俊的雕塑般,安靜思考了片刻,覺得確實有理。

“多謝傅兄,我記下了。只是這次我先……”

將軍話音未落,抬頭時忽然頓住。

就在他聆聽教誨的這一時片刻裡,有人堂而皇之地走到穀雨面前,溫柔地遞出手帕。

傅千引:“……”

萬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