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是被燒得口渴,第二回是到洗手池用涼水為自己降溫。 (10)(第2/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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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將杯中水兩口喝盡,起身便要上樓。
白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兒?”
柯七律回頭,目光空洞,笑容揶揄:“怎麼,你還怕我再做什麼傻事?”
他的確怕,尤其是當看到漆黑的海水將她完全淹沒時,他嚇得心髒都快要停擺。
白桑不作聲,眉頭擰得很緊。
“放心,我不會再傷害自己。”柯七律掙開他的手,向後撤了一步,同他保持距離,“你還沒得到報應,我怎麼敢先走。白桑,我會好好活著,活到你遭報應那一天,我要親眼看著你下地獄。”
她徑自上樓,脊背挺得筆直,那道背影淩厲得讓白桑都覺得周遭寒意四起。
他舌根發麻,有那麼一刻,他特別後悔將事實告訴她,如果不知道,至少她還有一絲念想,不會像現在這樣行屍走肉地活著。
她活著,只為看到他慘烈地死。
這讓白桑的心從未有過的撕裂般的疼。
他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今天這一步,早知如此,他早該在中國就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或者在抓到她的那一天,就毫不留情地斬斷這一切。可是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藥賣,他可笑地發覺,自己此刻一點兒都不開心,秦城的死沒能讓他得到報複的快感,只有揪心,只有悲哀。
他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阿輝走來,將疊得整整齊齊的睡袍拿給他。
“她在臥室。”白桑沒接,垂眸望著那隻空了的水杯,“睡了?”
阿輝搖搖頭:“不知道。”
他“嗯”了聲,又沉默很久,忽然提步邁上樓梯。
房間內燈光昏暗,只亮著一盞床頭的臺燈,落地玻璃門外海浪聲一波接一波,柯七律就站在露天陽臺,扶著欄杆靜靜望著黑黢黢的海面。
身後的門傳來一聲響動,白桑走到她身旁站著,默了片刻,忽然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他將額頭輕輕抵在她發間,有力的手臂環著柯七律冰涼的身體,一點點收緊力道。
“對不起。”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話,俯在她耳畔,聲音喑啞。
柯七律不為所動,嗤笑一聲:“你殺了他,然後給我說對不起?”她手掌貼上男人的胸膛,用力推開,“白桑,你不覺得可笑嗎?”
他再次伸手,將她更急迫地摟入懷間,拼命親吻她的額頭,眼睛,還有臉頰。
“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比他更愛你。”白桑捏住她瘦削的肩頭,輕輕搖晃,“相信我,不管什麼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
“是嗎?”柯七律冷笑,指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對他說,“那你就死給我看,你死了,我什麼都滿足了。”
白桑心如刀絞。
“你就這麼盼著我死?柯七律,你是個醫生,你發過誓!”
“那是對人,不是對畜生!”她的手指從海面,移到他的臉,“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除非你死,否則我不會再聽你說任何一句廢話。我已經不奢求你會放了我,即便放,我自己活在世上也沒意思,所以我就待在這裡,親眼看著你死。”
她轉身,白桑又要伸手去拉,就在這瞬間,他餘光裡閃過一抹刺目的白色,幾乎下意識的,他猛然將她撈進懷中,旋身擋在她身前。
一聲槍響,打碎了徹夜的寧靜。
白桑的身體猝然一僵,柯七律明顯感覺到胸前有股熱流襲來,她低頭,看到一汩汩鮮紅的血液從男人胸口流出,染紅她潔白的睡裙。
樓下亂糟糟一團,樓上卻是從未有過的靜謐。
她聽得到他急促的呼吸,那血如同開了閘的水流,怎麼都堵不住。
“白桑?”柯七律雙手發抖,想要推開他,卻反而被抱得更緊,“你流血了,很多血,你先放開我,我幫你止血。”
他勾唇,氣息虛浮:“不是說要看我死嗎?還止什麼血。”
柯七律更用力地掙紮,慌亂搖頭:“我不想欠你的人情。”她甩開他的手,轉身跑進屋內,想要找醫藥箱,“你不能死得這麼隨便,你害了那麼多人,只能被亂槍打死,橫屍野外,而不是死得這麼舒坦!”
她翻到醫藥箱,跑回去,卻在快要踏出玻璃門時,眼睜睜看著他在面前轟然倒下。
一扇門,兩個世界。
白桑躺在地面,鮮血滴落滿地,他躺在自己的血液裡,微笑看著她。
清冷月光照在她臉龐,烏黑的秀發下,眉目清秀,美得似天使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