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極少見地手舞足蹈地跑出去,仰天大笑道:“——真是太好了!我終於不用再守著赤衛軍了,可以帶姐姐找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過安生日子啦!”

白宵:“……”

……明大人可能是瘋了

他正要出門把話說完,忽地聽見一聲極輕極輕的喘氣聲。

這聲音太輕了,像是春風吹拂花樹,凋零的花瓣落進了山澗的聲音;又像是雪花飄落到地上,稍不留意就錯過了。

白宵屏著呼吸轉向床榻上昏睡的花十二,等了很久,可他紋絲未動,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難道說聽錯了?

白宵拍了下腦門兒,追了出去。

床榻上又響起了細弱的喘氣聲。那張枯槁蒼老的臉皮好像斑駁摧裂的老樹皮,枯黃如秋草的睫毛忽地顫了顫,緊接著,眼皮跳了一下,依稀看見裡面幽綠晦暗的瞳孔。

“原來是這樣啊!”明山大失所望,眼皮耷拉了下去。

“你想多了,將軍沒那麼容易被搞垮的。這種事想也知道,肯定是周瑾在王上跟前哭訴將軍虐待嬈夫人,又不肯交人,這才請了旨搜查將軍府。”

宣於唯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說完之後眼眶微微發紅,回頭瞪了白宵一眼,道:“只是搜查,哪有抄家!”

白宵縮了一下脖子,自覺說錯了話,沒敢吭聲。

明山備受打擊,軟軟倒在了宣於唯風的身上,有氣無力問:“將軍府沒搜到嬈夫人,是藏你這兒了?”

宣於唯風一巴掌推開他,起身往屋裡走。

本以為這是間堆放雜物的屋子,哪料裡面別有洞天。

有一扇半敞的小門,還未進去,撲面一股濃重刺鼻的血腥味。白宵臉色發白,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扶著牆開始吐,問:

“宣於大人,你私設了刑房嗎?”

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一條掛在牆上、渾身血淋淋的人影。那人蓬頭垢面,掛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是一條開膛破肚晾在繩子上風幹的魚,破爛的衣衫露出女子姣好的曲線。

明山看上去一點兒也不驚訝,只是懶洋洋地靠在牆上,故作可惜:

“人家好歹是將軍的妾室,你下手太重了。”

白宵這才知道,刑房裡的是嬈夫人。

“都問出什麼了?”

“太多了,你想知道哪方面?”

“唔……都不想知道,肯定很麻煩。”

宣於唯風無聲嘆息,也靠著牆,道:“你且聽著,玲瓏郡主不是中毒,是被下了蠱。蠱沒有解藥,唯一的辦法就是蠱師將蠱驅逐出她的體內。”

“嬈夫人為什麼會用蠱?”

這種只存在於畫本傳奇中的蠱術,會的人寥寥無幾。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當年周瑾賴在先生身邊不走,嬈夫人追隨兄長到了十景陵,見花十二馴養的蠱很好玩兒,就偷走了幾條。”

說打底,是花十二招來的禍端。

“嬈夫人那半吊子的蠱術派不上用場,想救玲瓏郡主,還得找個像樣兒的蠱師才行。”

“蠱師是有個現成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醒。”明山掀起了眼皮,涼涼道。

宣於唯風跟著嘆氣

白宵疑惑:“現成的蠱師?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