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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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轉出了小巷,來到了主街上,慢悠悠邁著步子走在人群中,心裡想著事情。
柳亦聽師父說他是從家門口把自己撿回去的,真假未可知。反正八歲前的事情他都記不清了,八歲後他就一直跟著師父到處跑。直到十四歲那年,有一天醒來發現師父不見了,只留了封信說是去京城處理事情,當時不以為意,等到柳亦聽到風聲發覺不對趕去京城,見到的就是師父的屍體。
那時候真是覺得天都塌了,他憤恨所有在旁邊的人,包括聞玉,他恨他向自己解釋的什麼江湖規矩,恨他的“袖手旁觀”,恨自己的後知後覺、無能為力……聞玉不肯告訴他具體原委,他在京城調查了好久,一無所獲,他一度心灰意冷、萎靡不振。
也是那個時候,飛鳶閣的人聯絡上他,當時他們一來就告訴他他是他們閣主的兒子,隨後馬上又說他們閣主,也就是他們口中的柳亦的親娘死了,要他接管飛鳶閣。柳亦當時把來的人都給打了出去。
過了段時間,柳亦動身離開了京城,這裡實在讓他待不下去。
後來兩三年他又去了很多地方,漸漸適應沒有師父的日子。每天渾渾噩噩地過,不過一睜眼一閉眼的事兒,直到十七歲在西南遇見戚風……
無論是三年遊歷還是之後的西南定居,飛鳶閣的人一直跟著他,他也就默許了,後來漸漸瞭解收攏了飛鳶閣的勢力。飛鳶閣是個集探秘、暗殺一體的組織,組成成員身份多樣,明面裡的身份有江湖客也有窮書生,甚至朝廷官員、宮廷侍衛,平時皆以密信往來,鬆散卻凝固。
柳亦只大致梳理調整了一下飛鳶閣的勢力佈局,其餘的事情內部自有一套運作體系,都交由各部門首領去安排,其實也沒過多插手,柳亦也不習慣差遣他們。
至於敗月教,聽說本來就跟飛鳶閣不太對付,再加上他們教主和柳亦孃的恩怨糾葛,這些年著實沒少找麻煩。只是他們教主勒令不許柳亦長住京城,柳亦就完全想不通了,而且看梅州的態度,這是上升到生死的高度了。
想著想著,柳亦不知不覺走回了王府,還是那個慣常翻牆的角落。這時那些酒樓裡的話又在柳亦腦中響起,柳亦不禁有些擔憂。輕巧地越過牆頭,柳亦直接沖書房而去,不料沒找著人,想了想,大概還在臥房,於是調轉方向去臥房,結果還是沒人。柳亦停住摸了摸下巴,戚風平時就只在這兩處出沒,如今都不在,大概是出去了。柳亦打算就在這兒等著,一個翻身就躺到了臥房床上,抱著被子直接睡了。
睡了不知多久,柳亦漸漸醒轉,睜眼就看見不遠處桌旁的戚風,他正垂首看著手上的信件。柳亦重新閉上眼緩了緩,待自己睏意消散,頭腦清明瞭些才起身走到戚風身邊。
戚風見柳亦過來,放下手中紙書,拉柳亦坐下。柳亦順勢坐到戚風身旁,看著戚風略有些疲憊的面容,擔憂道:“怎麼了?是不是昨夜沒睡好?”
戚風聽到他的話,眉間的冷意散了些,泛起些幾不可查的溫柔:“不礙事。”
柳亦沒多問,轉而把酒樓裡聽到的話告訴了戚風,戚風全程只淡淡地聽著,倒是柳亦到後面越說越憤慨:“他們怎麼能這麼編排你?!”
戚風對這些事都心中有數,輕聲安撫柳亦:“這些不礙事,我都有數,不值得你動火。”
其實他們都沒意識到,柳亦的控訴中除了惱火與擔憂,還有那麼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味。
既然戚風已經說了心中有數,柳亦也就沒再插手,那日的事也就揭過了。只是追雲這幾日心中一直疑惑:怎麼柳大俠最近都對我愛答不理的?
戚風近幾日總是不在府裡,柳亦覺得無趣,於是也整日往外溜達。不過到底柳亦對現今的京城不算太熟悉,今日走遠了些,硬是忘了回去的路。
望著七彎八繞繞進的這片死衚衕,柳亦無聲嘆了口氣。他抬頭看著這陡峭高聳的光滑牆壁,竟是輕功也使不上了。無法,柳亦只能用笨辦法想法子標記自己走過的路,排除死路,找到能出去的道。終於,在柳亦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他轉了出來,看著繁華的主街與人聲,竟生出點“劫後餘生”的感慨,找定方向,柳亦往王府的方位歸去。
在他之後,有兩個人影也從衚衕口轉了出來,一男一女,皆以方巾遮面,看不清面容。
“付壇主,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把藥摻進他的飲食裡?這藥本就無色無味,想來不會被察覺。”
“此藥雖於身體無甚大礙,但直接服用終於身體有損。還是溫和些的好。”
“哎,教主為什麼對他這麼好,卻對他的手下那麼不近人情?”
“好不好,終究不是這麼分的。”
“這個人是我們的少主麼?”
無人應答。環顧大街,兩人早已沒了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