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作畢,霍亞夫眸子黑亮地盯著女人,縱然是媚色無邊,縱然是蠱惑人心,縱然是她與那個女人有著極為相似的五官,但是,畢竟,不是她。

或許是許久未見,或許是壓抑得太久,或許是女人也有幾分容貌,即便知道不是她,抑或是因為她不是她,霍亞夫才能這樣,毫無顧忌的,靜靜地瞅著。

女人抬了抬眼,款款來到他的身邊,道:“大人,可願意納我為妾?”

霍亞夫這才回過神來,冷冷道:“我已有妻,不再納妾。”

居然是一口回絕,即便這個女人,與她,相似相近。

這時,杭有羽哈哈一笑,“夜煞,你可真是不懂風情。你是忘不了她,還是故意要躲她,你若真對她死心了,為何緊盯著人不放,又偏偏不敢納了她。”

他是在刺激他,激怒他,逼他。

“夜煞,你至今尚無子嗣,聖上已經在搜羅新的美人給你,一定要你為大漢增添良將不可。即便這一回你能搪塞得了聖上,難道還能一輩子矇混過去不成。還有,我可知道……”他儒雅的聲音此刻變得沉凝:“你分明請了聖旨,娶的是沈氏,可是,你居然用婉氏李代桃僵,這欺君之罪,可是不小啊。”

霍亞夫怔了怔,沉然不語,高大的身軀如山屹立,有種無形的威壓。他在思考,他在踟躕,又似在選擇。

許是杭有羽的笑聲和說話聲太過突兀,原本昏睡著的李錢被驚醒了,他揉了揉朦朧的睡顏,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跳起來,抓著女子的手腕道:“嫦娥,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他不肯納你,我願意,我娶你為妻,你跟我走。”

女人一陣驚慌,躲到了霍亞夫身後,李錢想要去追,卻被霍亞夫一掌扣住。

“我納了她!你不準放肆。”

擲地有聲,字字清晰,杭有羽哈哈大笑,“夜煞,你終於開竅了,可喜可賀,改日不如撞日,正巧美人著了紅袍衣掛,今日就算是夜煞的大喜之日,我祝你們,白頭偕老,子嗣綿延。”舉起酒壇,一飲而盡,直把李錢也看直了。李錢大醉不支,被兩個護衛架走。

美人一喜,羞澀地退下去,再次出來時,已經添了一個紅頭蓋,顯然早已是準備好的。

美人來到霍亞夫的跟前,不語不動,霍亞夫既然已經答應納她為妾,自然不會反悔,說了一句跟我走吧,便轉身先走一步。

美人緊跟在後,不知怎地,在要離開之前,腳步頓了一頓,朝著杭有羽的方向身子福了福,才走出去。

一黑一紅兩人身影相繼離開,直到那抹紅影再也不見,杭有羽突然狂笑起來,笑聲那般難受。

從屏扇後頭走出一個女子,扶著他顫巍巍的身子,泫然而泣:“羽郎,你別再笑了。”

杭有羽摸上她的臉頰,透過她看到另一個女子:“卿卿,你沒走?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你別走,別走。”

女子搖搖頭,淚眼婆娑:“羽郎,你醉了,我是皎月啊,沈氏已經走了,再不會回來了。”

“走了?真的走了?”杭有羽又是一陣大笑,笑止,那神情忒地蒼涼無助,他道:“夜煞,你為她死過一回,值了!”說完,突然一顫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