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煞命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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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卿泣不成聲,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滿臉淚汙,毫無美感可言。她抱著他的肩膀,感覺到他的身子一直在猛烈抽搐。
她哽噎道:“我知,我知,你別說了。”
“不,你不知,你若知道,就不會那般恨我,我捉弄你戲耍你折磨你,都是因為我太想要你……可為什麼,你要愛上別人,你不願懷我的子嗣,你千方百計想要離開……我的心很痛很痛,卻無計可施。卿卿,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他嘆息,聲音低弱地如同囈語,從靈魂底處的無力叫人連哭泣都忘了。
“可我即便再怎麼惱你恨你,也只是想要你斷了離開的念頭。”他抓著她的手摸在自己的心口,字字錐心:“我霍亞夫的性命一直擰在你的手中,你隨時可以拿去,唯獨你想要離開,我死都不會答應。”
沈卿卿痛哭,大顆大顆的淚珠往下掉:“我不要你的性命,我錯了,我錯得太多,真的,我沒有真想要你送命……”沈卿卿悔不當初,她是個惡毒的女人,她對他沒有過好眼色,沒有一刻放在心上,夜夜抵死纏綿她都沒有好好看過他。她水性楊花,絕了他的子,踐踏他的真心,謀害他的性命,她錯得離譜,真的太離譜。
“卿卿,你做什麼我都可以原諒,沒有子嗣也不要緊,我一點都不在意,真的不在意……你可相信,我要的,只有你而已……”他重複了一遍又一遍,雙目愈發赤紅。
“我信,我信……”沈卿卿拼命地點頭,上一世因他慘死,這一刻,她確信,那也是因他太過愛她,死後的一切她雖然不知,可她的靈魂在彌留之際,分明是感應到另一具靈魂抵死相依。這一刻,想到要與他生離死別,就痛徹心扉。
她不要他死,不要。沈卿卿猛然咬破唇角貼上男人微涼的薄唇,鮮血糾纏在兩人的唇角,分不清你我,他們兩人,其實早就血融在一起,只是她到此刻才明白過來。
這時,洞口傳來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頭頂上的碎石紛紛往下掉,發出劇烈的聲響,在兩人的頭頂、身邊、腳邊砸出煙塵。
霍亞夫猛地翻身,把沈卿卿護在身下,一塊巨石砸在腰上,令得他吃痛了,吐出的一口鮮血正好噴在女人臉上,他去抹她臉上的血跡,可是越擦越多,直至抹了她一頭一身。碎石還在紛紛往下掉,他眷戀地摩挲她抽搐的眉眼,低低道:“卿卿。”
“嗯。”沈卿卿認命了,她伸出雙臂摟抱住男人的雄腰,此刻,能與他一起共赴黃泉,她出奇地無懼平靜。
在她閉上雙眼等待死亡來臨時之際,聽到男人在她的頭頂緩緩道:“當年未曾家破人亡之時,有老道蔔我是煞命……”他的眉目突突地跳,極度恨苦不甘卻又淡泊縹緲:“克父克母克妻克子,一生孤苦無依……我差點殺了那老道。後來父母慘死,你又避我不及,我找到那老道,跪求破解之法……”
沈卿卿唇畔含笑,小手摸上男人的臉膛:“什麼解法,如今都這樣田地,他定然是誆你的……”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呵呵,還真的呢。
男人眷戀地撫著她的眉、眼、鼻、唇、頸……好似要刻入腦海,一字一頓:“他說,否極泰來之法,那就是,用我的命來換……”
“什麼?”沈卿卿睜大了眼睛,隨即噗嗤一笑:“他在誆你呢。”碎石不住地打在他身上,周圍的空氣逐漸稀薄,再不過幾刻鐘功夫兩人都會被埋沒。
“他沒有誆我。”
霍亞夫突然俯身趴在她的耳際,手臂被他捏得緊緊得,特有的氣息撲入她每一處毛孔:“卿卿……我的妻……沒有我,你許會活得更好,我要你活著,活得風風光光的,再不要被我囚著束著。”沈卿卿喉中一緊,雙目圓睜,唯聽他道:“願下一世,再不要與你相遇相纏。”
“不要……”女人尖叫,痛徹入骨。
霍亞夫大刀抽出,迸射出一股力量,在後方唯一的洞眼處赤膊擊去,那洞眼是他在女人中了蛇毒之後無意發現的,那蛇是被人故意放進來,他當時就有所察覺,此刻,這麼微小的破漏卻成了唯一救命的出口。
女人驚叫著,手臂離開他溫暖的胸膛,他把她推離出去,在光線開啟的一剎那,她看到男人在笑,可是那目光,虛空、決絕、痛骨、解脫……
卿卿,願下一世,再不要與你相遇相纏。
天旋地轉,沈卿卿從喉中迸出一口腥血,倒在洞外的叢中暈了過去。
魂魄飄蕩,四處燻黑,即便上一世死時都沒有這般悚憷害怕。沒有了,男人不要她了,再不要她了,她發瘋地尋找,卻不再有那寬厚的胸膛,抵死的相依相顧,無邊的縱容寵溺。
原來早已,他成了她魂魄的歸依。
痛悟,他死了,她才知愛的人是他
悔恨,他死了,是用性命救了她。
噬骨,他死了,她卻還活著。
殤離,他死了,發誓再不要與她相遇。
她即便即刻下到黃泉,也再難與他見面了。
他的功夫那麼厲害,若是存心想躲,她即便赤腳也難以趕上;
他的心思深沉,她遲鈍蠢笨,如何能讓他迴心轉意;
他決絕倔強,她卻虛榮膽怯,定然捨不得如男人一般地用性命去換真心。
他的愛,強勢滲入,早在她不知情的時候注入骨髓。如今毫無防備地抽離,如萬劍穿膛。
一切,再無從改變。
男人錯了,沒有他,她哪裡能好好活,談何風風光光。他不知,他的寵早就無人替代,早就讓她矜貴驕縱,早就成了她畢生的囚籠。
無法形容的悲痛襲上心頭,沈卿卿幽幽轉醒之時,滿臉都是濕的,不知是自己的淚還是別人的淚,她慢慢開啟眼睛,看到男子眼中猩紅眼底發黑,一遍遍拍著她的臉頰:“不許你死,聽見沒有,給我醒來,醒過來。”
見到她的目光逐漸清亮,姚景天握住她的手,聲音顫抖,時斷時續:“卿卿,卿卿,你終於醒了,你不會死,我不能讓你死,再沒人可以阻擋我們了,你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