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險遭毒手(1)
章節報錯
過了不久便到了鎮國公府上,門子瞟了她一眼之後進門稟告,很快出來領著兩人入府。
鎮國公府富麗堂皇,飛簷走壁,沈卿卿在這個地方生活過三年,自然熟悉得很,只有淡碧看得眼珠子都不眨一下。那門子二十歲年紀,時不時回頭去看兩人是否跟在後頭,見到這家小姐坑著頭只顧走路反而是丫頭東張西望沒規矩,輕哼了一聲。
到了一個花團錦簇的院子,沈卿卿突然地停下腳步,見到門子察覺到回頭瞟她,她恭敬道:“我是來求見世子的,小哥可是帶錯路了?”
門子疑惑地看看她,門上也未寫不是世子院子,這小姐頭一次入府,怎麼就知道他帶錯路了?可是夫人吩咐了,他也不能違了意思。正躊躇著不知道怎麼說,這時候,從門裡頭走出來兩個丫鬟,見著沈卿卿的容貌怔了怔,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不客氣道:“我家世子正會客呢,你要見世子得先經過我們夫人,小姐請吧。”
隨後使了個眼色,門子迅速地退去。沈卿卿已別無退路,她想不出還有誰能有世子的地位和財力足夠叫沈家渡過這一劫。何況世子上一世對她不錯,既然早晚要面對那個毒婦,她也做了防備,討好老夫人便是她的第一擊,或許,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沈卿卿乖順地跟著婢子入了房門,許氏正坐在美人椅上,身邊兩個婢子給她捶按著雙腿。沈卿卿恭敬地致禮,道明來意後,屋裡頭不再有其他聲音。
“你便是沈商戶的千金。”久久,許氏緩緩悠悠地道,那聲音裡頭的憎惡清晰分明。可不是嘛,鎮國公夫人得到她的畫作之後愛不釋手整日整夜瞅著當作寶貝,老夫人這一關便是過了,這還不要緊,要緊的是世子對她惦惦不忘,說她不止是畫技了得,還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那次花宴她沒有來,倒是把世子的魂兒都勾了,一眾的妾室都冷落了,這女子還未入府就如此狐媚,入了府還了得。
上一回她沒有把握機會,怎麼今日倒是想到來見世子了。是不是趁著人少更方便做那茍且之事,果然是有心機的。
許氏上上下下打量她,越瞅越是驚呆。原本以為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再怎麼生養也就有分與眾不同的嬌柔顏色,世子許是厭煩了矜持的貴女,換個商戶之女也情有可原。她雖深在閨院,可是出嫁之前嬤嬤也是暗自傳授了一些馭男人之道,面對這男人啊,不能老是裝清純淑女,偶爾也要懂得放蕩勾惑之術,可是她一介大家閨秀,學的便是三從四德賢淑謙虛,怎麼也做不來那魅惑人的玩意,這也是男人冷落家裡的妻室寧願去勾欄窯子裡頭嘗新鮮的緣故。
可是這麼近距離一瞅,哪裡似小戶之女。此時,坐在木椅上的女子穿著薄霧雲蟬香月紗衣,高聳翹翹的鮮桃挺立著就是要女子都忍不住看了再看。身下是一件粉荷色拖地長裙,坐在椅子上便露出前頭鑲著藍寶石的繡鞋,叫人要去窺探裡頭的美景。
美人一臉恭敬地坐著,似是謹小慎微,便是無半分差錯,櫻桃小口抿著不點而朱,嬌豔若桃,眉目稍稍垂起能瞧見撲閃作一排的如扇子似的睫毛在玉白的眼下投去光影,眼眸一瞟一視有如星子在閃爍。纖細肩膀收攏著,羊脂玉的手指垂在裙上,白玉柔粉浮光盛景,腰兒不盈一握,垂垂散散搭著一支玉蘭白穗綢帶子,極為簡單便宜的裝飾,卻顯得少女的嬌豔清醇。
許氏都貪看了許久,難怪世子要夢夢難忘了。沈卿卿戰戰兢兢地抬起眼,與許氏打量的眼神撞個正著。許氏不掩厭惡道:“若是正經家小姐,可不會無帖無宴便上府來尋男子的,如蘭,你怎麼把不三不四的女子放進來?”這一出口就是傷人。如蘭是屋裡頭的大丫鬟,雖是對著她說,可卻是在辱罵沈卿卿不是正經女子。
如蘭嫌惡地瞟了一眼沈卿卿,討好地應承許氏道:“奴婢有錯,或許是披了淑女的衣裳才叫門子疏忽了,這般妖裡妖氣的女子踏了府上一片泥土都嫌髒。”沈卿卿雖有刻意打扮,但裝飾的幾件也是清爽宜人簡單樸素,若非要說有妖媚的地方,估計就是她本來的容色。她如今正是繁花盛景的年紀,容色也到了嫵媚妖豔的極致,即便素著臉也掩飾不住。
若是平常女子,被主僕二人一番明裡藏刀得惡言惡語定要羞惱的,可是沈卿卿臉上卻只顯驚愕,原是上一世許氏直到惡行失敗才揭露了對她的不喜,一直以來兩人都是姐妹相稱,在眾多妾室中也是對她尤為喜愛袒護,平日誦經唸佛哪裡如這般一見面就對她體現出這番厭惡,還惡言相向的。
哦,對了,上一世沈卿卿與世子在府外就兩情相悅成了對鴛鴦,入府之後直接抬了妾,寵愛無度。這一世轉變了形勢,她還是商戶千金,如今無名無分,自然是要在抬妾之前就把她捏扁搓圓的。
不過,沈卿卿被逼得入了絕境也不在計較兩人的言語,她抬起了頭迎上許氏的目光,淡笑道:“夫人說笑了,我在進府前便遞了門子花宴的帖子,那帖子是世子親自教人送來的,難道夫人是意指世子請的人不三不四麼?”
許氏哪裡知道她會是不三不四了,這要叫世子知道了,那可是不敬的。不過她本來也未允許兩人見面,若是她撕破臉皮,自己索性就豁出去了。
眼色一使,如蘭退下去,不動聲色地關上門,不止如此,還把院門也封上了。許氏動了動臉皮,鋒利的眼神緩了下來:“沈小姐,這花宴可是過了有些時候了,你那日既然故作姿態拒絕了,就不該這個時候私自來訪,這與私相授受有什麼分別。“
“夫人錯了,他日世子願意用萬金買我作的畫,我這次來特意是送畫的,我叫婢女拿上來。”沈卿卿站起來向屋外走去,可是方開啟門,一個穿著僕人衣裳的小廝擋住了她的去路,見到這麼個天仙般的美人兒直吞口水。如蘭叫他來門口守著,說是送個鮮嫩的叫他把握住機會,這種機會上回要隔鋪的大牛搶去了,他還鬱悶了好久,這回的哪知姿色還要上乘便是嘗過滋味要他死都成的,喉結滾動著就要上前摸那羊脂玉般的小手。。
沈卿卿往後一退,見著男子的眼神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鮮桃欲滴的唇口張了張,眸子轉向院子四處,早沒有淡碧的身影,心裡一驚,回身羞惱地問道:“夫人,你這是何意?”
許夫人站了起來,回身看了看塌上新鋪的紅鸞錦繡床被,嘲笑地看向她:“什麼畫作要萬金,夠買一車的美人了。既然你敢來,我也不介意把閨房讓給你們,如你這般商戶女,我也不介意多花點銀子,萬金嗎,我便賞你罷。走,我親自給你取銀票去。”說著,與丫鬟向外走。
“許夫人,你這般歹毒便不怕世子知道,你如今陷害的還是世子看中的人,你便不怕世子拿你問罪?”沈卿卿上去欲攔住她,可是被後頭的男子一把摟住了細腰不能動彈,只能哭求著拿世子出來威嚇。
可是許氏早就打定了主意,回頭看了一眼,那驚豔的容色便是在狼狽的此時還誘發著一股子媚態,她突然露了個狠毒的眼神,再不瞧她攜著丫鬟出了門,還從外頭反鎖了。
聽到裡頭女子的驚叫哭求,其中一個丫鬟不忍道:“夫人,沈小姐雖然貌美,可是畢竟頭一回來府上,世子也不見得中意,這般就被辱了身子,可不知會不會就此尋思路,到時候鬧大了夫人也討不到好的。”夫人這麼多年無所出,雖然表面裝的恭敬賢德,可是早就被世子厭棄了,還如此行不義之事,恐怕真的會有一天……
許氏一個利眼剜來:“你懂什麼,我跟了爺三年,還不知道他尋覓的是怎樣的女子。平常女子貌美無非是五官精緻,身長腿細腰瘦,膚色如雪口若含丹,佔一樣都能叫男人寵愛。你瞧瞧那女子樣樣都佔盡了,世子瞧了一眼這數月都未曾進過哪個妾室的房,若是給他得了,還能有我這個正妻什麼事。她相貌是無可挑的,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傾城模樣卻生在了個商戶人家,別說我動她一下手指頭,要了她的命也只是她自認活該。世子最重女子清白,再如何漂亮的女人一旦被人碰過,還是自家府裡頭的幫工幹的,他還能為了一個破了身的賤女人來怪罪我?與其被不知道的恐懼佔據,不如趁現在早下手為強。”
這是母親在出嫁前就囑咐過的,以前她心慈手軟,結果看著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女人陸續進了府中,還對她耀武揚威,幸好老夫人有言妾室不能逾越了正妻先懷孕,不然她早就被棄之敝履了。如今這個還得了老夫人的青眼,所以她也不得不下手了。
與此同時,鎮國公府另外一頭的門堂間,兩個男子正對坐於玉案前。“姚禦醫,這回多虧了你為家母診治,這咳疾才有所好轉。”世子殷勤道,眼前的男子年紀輕輕便入了禦醫房,這數月還應著替太後診治咳疾被封了禦醫房裡的首席禦醫,前途不可估量啊。他還是託了王太博的面子才把人給請到府裡頭。
“哪裡,老夫人的咳疾與太後的有所相同,我也是一併診治,費不了多少心思。”男子的眼眸溫潤如玉,有著穩定人心的力量。
“姚禦醫醫術高明,南關的十日狼蝕也幸得你所解。”話音一轉,世子低低道:“難道姚禦醫也懂得用毒解毒之術?”
“叫我景天便可,世子不必見外。”姚景天抿了口茶水,並未直接回複他。
“哈哈,好,好。景天。”世子開懷地大笑兩聲,緊追道:“禦醫房裡的老頭都太過保守,聽到毒藥就避之不及,其實你們學醫的不是比我更應該曉得,藥與毒就一線之隔,都是能救人亦能害人的東西。我便聽到過西域有本秘術,那掌門因為研得了劇毒而被火焚,接著那秘術也失了傳。可是這些年來,他們使用在咱們將士上頭的分明就是詭譎的毒術,要我說,只有得那秘術之人才知道如何解之。”
他的話一說完,姚景天幹咳了兩聲,笑道:“世子說笑了,景天始於貧寒微末,哪裡能見識到什麼西域秘術,只不過在醫書上對這本經典有所記載,不過真正長得如何,還是未有所聞。那十日狼蝕雖然惡毒,但是便如世子所言,藥與毒就一線之隔,用對了就是藥,用錯了便是毒。我只是在恩師與眾禦醫的合力下,才恰巧早一步發現解毒之法,反而攬了所有的功勞,真是慚愧。”
世子見他話中滴水不漏,幹笑了兩聲,又道:“景天你謙虛了,那場大劫得解你是功不可沒,聽說皇上的諭令都下了,要景天統領整個禦醫房,那些老腐朽可有令景天為難了。”世子的眼裡閃著光,想著法子拉攏道。
“我資歷尚且當不得首席,是皇上太過看中,太後又全力支援,其實我難當大任,自然是要受到一些排擠的。”姚景天從始至終保持著謙遜恭敬地態度,從裡到外油鹽不進但也非頑固之人。世子識人甚廣,門下的幕僚眾多,不論是硬骨頭傲氣的還是趨炎附勢的,他都能靠著財勢把他們骨子裡的尖子給磨平了為其所用。他想著,只要是人,便有所圖,而財,勢,美人不可能樣樣佔盡,他總能找到這人的弱點。
“哈哈,重用和捧殺也是一線之隔,這為官用人都是一個道理,若是沒有勢力在背後護著守著,才華過盛還會遭了嫉恨。景天你別擔心,我……”
“稟爺——”世子的話被護衛打斷,轉眼怒色道:“怎麼不長眼,沒見到我有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