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花燈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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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沒有辦法,閨女大了自有主意,而且杭家公子看著人不錯,對閨女也是上心上意,所以也由著他們去了。只是可憐強壯這孩子,還痴心等著閨女,今早他來到院門躲在一叢梨花樹後面遠遠瞅著,不止是今天,好幾次她撥水的時候都以為小賊差點驚叫,後來發現是旁家小子之後才細細留意。
本以為他早放棄了,每天幫著沈父上後山砍柴打獵,也幫著在花園種樹澆水,風雨無阻,知道閨女喜歡喝牛乳一早一晚雷打不動地送來。可憐閨女是個狠心的,有一次竟然當他的面說道:“要嫁就嫁個如杭家公子這般出手闊綽家底豐厚的,即便當他小妾也不做農戶小子的妻子。”旁強壯聽了當即就紅著臉走了,自此除了幹活送奶再不到家中等著閨女回來。原來是藏在院後花樹中偷偷瞅著閨女,看著就心酸。回頭問閨女可真是存了做貴人妾室的心思,閨女卻道是不想誤了旁氏小子,兩人是沒有那個夫妻緣分的,葉氏看她鐵定的樣子,知道這事要兩廂情願才行,便就不再管了。
沈卿卿來到杭府,各個院門也都掛上了花燈,這些花燈是大街上買的,做的比較別致,式樣也沒重複的,嬌的蓮花燈、俏的火花燈、可愛的南瓜燈、長的水柱燈、翩翩欲飛的蝴蝶燈、沉靜如美人的荷花燈……裡頭置了個油燈,夜晚特別亮特別多姿好看。她一路欣賞著,無意間走到了亭閣小湖畔,見到一群丫頭也正在用五彩宣紙糊著花燈。有一個花燈甚是奇特,畫著個小娃娃,幾個丫頭勸著中間放的女子:“採蓮,你別傷心了,孩子打了就打了,以後規規矩矩地待在杭家,大奶奶是不會為難你的。”
另個丫頭道:“是啊,採蓮,大少爺走了就不會回來了,你要為自己好好想想。”名為採蓮的女子一臉慘白,枯槁嶙峋,沈卿卿大吃一驚,這個女子原本在一群丫頭裡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如今怎會變成這個悽慘模樣。
女子哭哭悽悽道:“是我的錯,一心想要攀高枝,之前懷了一個被大奶奶用藥毒殺了,後來我不甘心受了大少爺蠱惑又懷上一個,被五小姐推了一把掉了,再後來是我氣急故意去爬大少爺的床榻,結果,結果想不到大少爺的醜事被揭發竟然逐到了邊境去,這次打掉了孩子,大夫說我以後再也沒法生了……”
沈卿卿一怔,渾渾噩噩地回到書房,她發現頭好痛,不止如此,連下腹都伴著絞痛。有個血肉模糊的東西從身體裡面掉出來,她嚇得驚叫、
“卿卿,卿卿——”有聲音在喚她,睜開眼睛,杭有羽擔心地看著她,手中還拿著替她擦汗的手巾,一雙溫柔的眼睛裡滿是柔情蜜意。“不怕,不怕,做噩夢了?”他柔聲問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抱到了書房中的軟榻上,她知道杭有羽的書房也是寢房,此刻,男子輕言軟語地拍著她的背,俊臉都快貼上自己的臉頰了,她躲開他的懷抱,卻被他抓住了手腕:“卿卿,我明日就要去應考了……”
“好,很好啊。”她心不在焉地應道。
“我答應了你的要求,你如何謝我?”他賊賊地說道,俊臉上有不同尋常的紅暈,好似做錯事的孩子。他一向是內斂的、自制的、冷漠的,偶爾會有撒嬌和不快,但是不會這樣欲言又止。她是卑微的,依仗著他的財勢的,其實他不必對她,也從來沒有這樣小心翼翼地與她說過話呢。
咦?沈卿卿狐疑地站起來,這樣兩個人在塌上貼身說話的姿勢可不好,真不好。她剛站起來,細腰又被他的雙臂摟上了,那熱度隔著裙衫和小衣傳來,升騰起一股熱氣直逼上小腹,令她渾身一凜。“卿卿、卿卿……”他的聲音有骨子燙人的溫度:“卿卿,我明日就要去趕考了,你可會想我?”他重複道,好似要敲入她的腦袋。
“會的,我會的。”沈卿卿毫不猶豫地說道,她今日拿了一些藥蜜給他裝包袱的時候他還沒有異樣呢,怎麼這個時候向她討要獎賞了。這時候,他的大掌從她腰腹緩緩往上撫去,聲音愈發地糜糜生情:“卿卿,你留了那麼多東西給我捎著,我也想留份東西給你,有了之後你無需這般辛苦從商,杭府你可以自由出入,我的書房、院子、護衛,包括所有的銀子,也都是你的,你,你可願意?”沈卿卿眼皮一跳,他是在向自己表白呢,他的手顫抖著放在她的柔軟上,呼吸急促地起伏著。
“我,我不辛苦的,”沈卿卿同樣心跳急促地抓住他作亂的手掌:“羽,我還小呢,你這一去,杭府對我來說就是個沒有情緒的籠子,我待在這裡會難受的。我想在京城與你一道,便是不能見你,也能感覺到你,等你中了功名,我定是願意的。”若是此刻她還不明白他想做什麼,那真是枉為兩世女人了。
女子明顯拒絕敷衍的舉動並沒有惹惱了杭有羽,相反的,他還甚為欣喜,她第一次這般與他說,這個杭府沒有他在,她是難受的。這個女子雖然多狡又虛偽,不過她能說出這番從來不曾聽過的甜蜜又情切的話,他也是樂意聽見的。
杭有羽掰過她的纖肩,瞧著女子愈顯嬌美豔麗的容顏,正色道:“可是卿卿這麼美,我怕不在的時候被人搶了去。”沈卿卿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怎麼會呢,我出門都有戴面紗的,還沒有瞧過別的男子呢,何況除了羽,便再無好看的男子了。”
男子很受用地輕笑一聲,掐了下她水嫩的臉兒:“要麼不說,要說還盡撿好聽的。”沈卿卿心虛地轉著眼珠子,才一眨眼,那張俊臉在眼前開始放大了,她往後一躲來到書案道:“羽,這些宣紙都給我好不好?”
杭有羽眯眼道:“可是要做花燈,方才畫著畫著就睡著了,睡得還不踏實,可是有什麼事?”那宣紙上畫了個活靈活現的奶娃,不知是何用意。
他是肚子裡的蛔蟲不成,沈卿卿低下頭絞著裙擺,喏喏道:“鄰居家生的胖小子,你也知道的,最近著了髒東西老生病呢,我是想著給做個花燈祈佑他快點好起來。”
“你倒是對那小娃兒挺在意的。”杭有羽想起小娃出生那一天她專注緊張的小模樣暗嘆道:她若是有一半心思放自己身上,他也不會這般心切和擔憂了。
沈卿卿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正巧撞見柳青青攙扶著老婦人在賞花燈,幾人打了照面之後,老夫人把兩人的手握在一塊兒,意味深長地道:“以後你們姐妹要相互扶持好好相處,羽兒是個重情意的,他見不得髒東西,我這老婆子見了大半輩子,再也不許那心懷鬼胎的進家門。今天花祈節,我們一起為羽兒祈福吧。”
兩人聽話地應著,陪著老夫人走了一陣,沈卿卿告別之後,柳青青身邊的丫鬟追出來,給了她五千兩的銀票道:“這是我家小姐給的,你說話可要作數。”沈卿卿這一世還未這般輕而易舉拿到這麼多錢,嘴上堅信十足地道:“那是自然,讓你家小姐放心,我在京城買了間宅子做生意,今後再也不進杭家門了。他應考之時,便是我與他分開之日。”
丫鬟把她說的一字不落地轉告給柳青青,柳青青美眸複雜地說道:“這女子是心狠之人,屈屈五千兩便把一個好男子給舍棄了。”丫鬟不解道:“可是小姐,這些是老爺留給小姐的嫁妝呢,五千兩也不是小數目的。”
柳青青搖搖頭:“銀兩再多也不及羽哥哥,只要他能中意我,賠上所有的嫁妝又如何。你把她的手契收好了,免得她反悔。”
待沈卿卿離開之後,阿力來給杭有羽收拾包袱,看到床榻上整整齊齊傻了眼:“爺,不是說好了,今日你,你……”他哽著說不出話來。
杭有羽拿著的書卷一擱,手撫上額頭:“她不願,我也不能勉強她,何況無媒無聘,也著實委屈了她。”阿力眼珠子都要扭曲在了一起:“哎呦我的爺,都什麼時候了,這家當都搬到小姐家去了,還不算聘禮啊,莫不是爺明個要去趕考擔心她跑了,也犯不著這麼心急。”他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樣子。
“多事。”杭有羽一喝,繼續看書去了,只剩下他一人在嘀咕:“沈小姐拿來這些花裡胡哨的瓶子,希望真有用才行,不然光是這粉紅錦緞的綏帶子,拿到考場上也要被爺們兒笑話的。”突然眼睛就一亮,叫道:“爺,好似你最近都未有犯過病。”他掐指一算,都有兩月多餘了,自打用了沈小姐熬煮的藥之後確實再未見爺犯過頭痛病。
“嗯。”杭有羽點點頭,露出溫柔的笑意:“便把她帶來的瓶子都捎帶上,你在貢院門外記得怎麼做了?”好半晌才瞟向一臉苦惱的護衛,不情不願地應道:“記住了。”
“爺,一會兒老夫人叫您去亭子用膳,說要為您祈福。”阿力道,全府丫頭做了一堆的花燈,都是祝願爺高中的。“只是,怎麼也沒見沈小姐做給爺的。”
杭有羽不在意地搖搖頭:“我便也沒有多想要有功名,她是知道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連府上丫頭都有給爺在忙活的,若不是知道沈小姐天生就這個沒心沒肺的性子,不然真要以為沈小姐心中根本沒有爺的位置。”剛把話吐完,看見自家爺瞟來的殺人的目光,便立即噤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