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依是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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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她自制的藥蜜已經如火如荼小有名氣,還有貴人遣了僕人上門來訂貨的,那一瓶更是水漲船高飆到了五兩銀子,最俏的甚至三十兩都是有人搶的。沈氏夫婦如今其他活兒都不著手,一心一意幫著閨女種地曬花沁蜜。沈卿卿賺了第一桶金,愈發順溜琢磨著各種花樣兒,甚至分出不同的人群來,在小兒上加重果蜜的健脾胃生津功效,口味會偏甜膩,對於愛美的姑娘蜜裡本來就是極為滋養再添了一些祛除惡毒的紅藍花和銀杏葉,能讓肌膚水靈又健康,口味甜卻不膩,老人家就加重一些止咳去躁安神的效果,用酸味的水果藥材提煉口感清新微苦又別有味道,對於不喜甜食的學子,則調變了一些或是易眠或是提神的茶蜜,清雅別致聞著就想嘗一口。
如此,果蜜、茶蜜、蜜糕、蜜糖、藥蜜,五花八門地竟是做出了特色,沈卿卿取了一個統一的名字為如意蜜。
除了能吃的以外,她還熬了一些抹在肌膚上的,是用露水花蜜藥材沁制的,不過應著不是內服效果不大,而且極為耗費時辰,價格大了效果顯出來慢想來是少有人買的,她也只是用在自己身上,作為抹臉上和身體的粉膏。
“爹孃。”沈卿卿進屋甜甜叫著,葉氏正在給三口人都倒上小米粥,牛乳也在火上熬著,旁家自那天之後每天都要送來一大瓶子牛乳,閨女早晚正好喝上一杯,這樣腥臊的牛乳閨女喝得比誰都勤快。聽到閨女的聲音,葉氏抬眼看去,不由看痴了,肌膚滑嫩白皙,紅唇俏鼻,眸如鴻月,細長鶴頸白瓷細膩,胸脯聳立,長腿細腰,若不是天天瞅著,還以為是哪個大家閨秀,越發地養眼耐看了。
閨女越長越美,來客也不能老往家裡跑,於是兩口子不久前就商量定了一家鋪子,京城得鋪子貴得很,他們在後山劈了田,蓋了屋,包括買那些瓷瓶子也花費了不少,暫時還不夠在京城裡買鋪子,於是決定去相一家鋪子,暫時把貨放在那裡賣,這件事沈卿卿是知道的,但是擔心沈父老實,之前就熬不過那些貴人丫鬟求得,把她釀製得寶貝降了好多賤賣,面對她的埋怨時,沈父也就嘿嘿笑笑便過了,也不知裡面的利害關系。要知道,這些藥蜜即便是漲到五十兩銀子也是不貴的,在沈卿卿看來,現在的藥材鋪看診的診金就要十兩,一副藥材能夠吃上三天便是最普通易治的傷風也需二十兩,不然自家當初怎會為了給葉氏看病讓父親去做勞工,自己更不會為了區區藥材費去誆騙霍亞夫惹禍上身。
在窮人眼裡區區幾十兩能夠要了人命可是在貴人府中可能也就一頓飯錢,沈卿卿絕對不會因為成本低廉而把這些寶貝東西給賤賣了。那些拼命賤價的丫鬟婆子她能斷定是從中撈了油水,若是好的東西一再賤賣反而不妙,那些貴人的心裡她是明白的,只有求不得昂貴的東西才會越多人搶,若是人降一下自己便賤一點那就是自認寶貝是低賤的,久而久之這麼容易得到如喝水吃糠那般容易便也無人關注了,所以她打算跟著沈父出去看看。
軟磨硬泡著葉氏才同意讓沈卿卿出門,不過囑咐沈父到了人多的地方給閨女買了一頂紗帽。若是上輩子沈卿卿肯定是不幹的,她常常偷偷跑出去在街上晃,哪裡人多便是走哪裡,她喜歡被男人捧在手心追著求著的虛榮滿足感,不過現世彷彿翻了個天,照舊是喜歡美的奢侈的東西,不過對男人早就死了心了,她發現被父母雙親疼愛的感覺才是她真正需要和珍惜的。所以即便上輩子最憎恨的紗帽戴在頭上,完完全全遮住了她越發嬌美難言的容貌時,反而心中美滋滋的。
父女兩人來到一家玉糕鋪,掌櫃是沈父熟識的,沈父疼愛閨女每次路過都要稍點甜糕,回去給閨女琢磨了幾回,反而給沈卿卿翻新了自己釀蜜的花樣兒,她做出的糕點帶著些藥效自不是這些果腹的零食可比,沈父搶了掌櫃的生意,這掌櫃不但不惱反而每回見到沈父還笑呵呵的,又是遞茶又是讓嘗新品,倒是沈父不好意思了。這次特意帶著沈卿卿先來光顧這家玉糕鋪。
“沈爺子可是來歇腳的,快來嘗嘗鋪子裡新出的芍藥糯米糕,還熱著呢。”掌櫃是個三十出頭的壯年人,臉上帶著生意人的精明,眼睛甚是敏銳,一眼看到沈父身後跟著的少女,雖然帶著一是自家閨女,更是殷勤的很。
光是這身段氣質白滑如雪的肌膚以後就是有福氣的,嫁到貴人家做妻都是可能的,連忙招呼著女子進鋪,沈卿卿方才聽到掌櫃的聲音先是一愣,再瞧見掌櫃的面容更是驚異地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是他?
這人叫劉易波,上輩子開了一個小鋪子,沈卿卿早是忘了什麼鋪子,因是被人擠兌地做不下去到世子府做了長工,世子老在她面前贊賞這人精算術善經營就是缺了些本錢,果然後來讓其打理鎮國公的幾家店鋪都成了金錢樹,直至鎮國公衰落之後日子過得還是遊刃有餘。沈卿卿從來不操心這些生意上的事,不過也知道拉攏一些得力的人做幫襯,但是還是晚了一步,當她想要在身邊挑個美貌丫鬟給劉易波當妻室時,世子正妻早先她一步把貼身的大丫鬟給了劉易波,當時自己送去的丫鬟被劉易波退了回來,她不但沒撈到好還被正妻的大丫鬟給憎恨上了。想著自己之後中的毒,這劉易波和他老婆可沒有少出主意,她中的毒極其怪異,無色無味,非要食上數月才能見到一些傷寒的徵兆,據說是西域和苗疆的惡醃之物,能把人不知不覺地弄死,這樣的毒豈是深閨的婦人能弄得到的,當時劉易波經營的一家料鋪子正好與西域販子聯系得緊,沈卿卿身子好了之後就打算從這裡入手查證,雖然到死她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不過心裡面早已經認定這劉易波便是世子正妻毒害她的幫兇。
後來她還打聽到,早年把劉易波擠兌地過不下去的幾家店鋪都倒了黴,生意不止被人搶了,更惡毒的是,店鋪倒的時候還皆害死了人遭了官司,後半身只能在牢獄裡面度過,可見這人的心狠手辣。
“卿卿,卿卿……”沈父見劉易波問了閨女好多聲都沒有反應,不由急切地喚她名字,紗帽擋著根本見不到閨女的表情,也不知道閨女哪個意思。而此刻更擔心的卻是劉易波,他循循善誘等的就是這一天,一個賣貨郎生意不可能做大,要賺更多的銀子必定是要找個靠得住的店鋪,這也是他對沈父異常熱情的原因,不過他更好奇的是沈父糖糕點心的秘方,只要拿到了秘方以後到哪裡都能發大財。可是,他見到沈父身後戴著面紗的少女,這個在他方才滔滔不絕訴說自己想法時都是不動聲色地望著他,突然讓他有種不安,還有一種隱隱的期待和欣喜,即便看不到少女的面容,但是他就是覺得那道目光必定是充滿專注和凝思的,就在這樣的想法下,他改變了主意,甚至表現得像一個特別厚道的生意人,可是,更令他納悶的是,在他如此殷切情迫之下,少女仍是不為所動。
“小姐,是否對在下的提議有什麼不滿,您盡管說,我會盡量讓您滿意。”劉易波的聲音中充滿了小心翼翼,彷彿一不謹慎就惹了閨女生氣,這讓沈父十分不自在,好似他看閨女比看自己還重要,以往對自己也很熱情,不過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商人嘴臉,哪有這般恭敬小心。
沈卿卿終於回了神,聲音清冷道:“劉掌櫃多慮了,一切按照劉掌櫃所定的銀兩和送貨時間便是不錯的,我唯一的要求是當日得把收益結清,有多少貨便支付多少銀兩於我。”這樣斬釘截鐵,這樣咄咄逼人,這樣毫不相讓,劉易波不禁眉頭糾了糾。
連沈父都聽出了不妥,只要收了貨給了錢,那賣不賣得出去都是掌櫃的事情了,沒想到閨女一出口就這樣無理取鬧,正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見閨女盯著掌櫃又道:“銀貨兩訖,劉掌櫃依是不依?”沈卿卿可不擔心,劉易波是個能耐的,人總要逼一逼,上輩子他能這樣勾結了那毒婦害自己,這輩子她定不會被人逼得無處可退,要賺她的錢,就得有這個能耐。
“好!”劉易波咬了咬牙,見到少女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站起來抬腿便要走,也不怎麼就感覺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好似自己才是咄咄逼人的那個,之後他回想了好久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怎麼就為一個連容貌都沒見著的少女入了魔,不過不用過多久他就會為自己的決定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