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道人恍然大悟,斟酌了片刻,開口說道:“實不相瞞,冥府之人我就見過上任使者大人,其他的人也都只是聽過一二,並且不多。”

李秋山靜等下文,周行道人連忙問道:“大荒那邊也是咱們冥府的人嗎?不知我過去前,還需不需要再準備些什麼?再者,我準備在梅花林中打造一座劍陣,不知時間上可否暫緩一二?”

李秋山劍氣猛地散出,直逼周行道人而去,冷笑道:“叫你挪窩就挪窩,不該問的就別問,當心死於話多。”

面對李秋山的劍氣,周行道人如墜冰窖,額頭冷汗直流,心裡後悔不已。本以為自己也算是冥府的一份子了,由此便多問了一句,哪想到一時間得意忘形,竟招來如此橫禍。

李秋山眨眼間,劍氣一放一斂,信手拈來,見周行道人噤若寒蟬的模樣,又接著說道:“劍陣之事,我會替你處理,你儘快動身去往大荒便是。只要事情辦好了,今後即使面對書院的君子,你也能挺起腰桿來。”

這天下間,能面對書院君子,甚至是三教聖人,還能挺起腰桿的妖類,可不多。周行道人不敢奢望後者,但與書院君子平起平坐,他還是很渴望的。

李秋山又交代了一番,事畢,正要起身離去時,周行道人慾言又止。

李秋山不耐煩道:“咋滴?你他孃的,非要讓我砍你一劍吶?”

周行道人飛快地擺著手,解釋道:“劍仙大人別誤會,別誤會吶!”,隨後他指了指綠衣侍女道:“我煉化這小天地之後,帶她在身邊多有不便。若是劍仙大人不嫌棄,不如就留在身邊使喚吧,端茶遞水還算利落的。”

李秋山正要拒絕,突然眼珠一轉,說道:“也可以,那你拿個花盆來吧。”

周行道人聽聞大喜,也不管李秋山為何要讓侍女化作原形,上司吩咐,他照辦便是。遂叫侍女化作一株蘭草,棲身在一個精緻的花盆內,這才將花盆遞給了李秋山。

其實煉化這方小天地,並不影響其中活物的存在,只是將這方天地的外形,以空間之法縮小,變得可隨身攜帶。

周行道人之所以送侍女給李秋山,除了算是人情往來,也有諸多自己的打算在裡面。

單是這侍女聽了二人的對話,依著周行道人的打算,事後本就留她不得。可方才李秋山又替侍女說話,這其中的意味,周行道人卻摸不準,於是所幸將其送出去。

而李秋山突然改變主意,收下了這個侍女,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李秋山看著手中精緻的花盆,嘖嘖稱奇,感嘆道:“真有錢啊,連這花盆都是件法器。”

周行道人云淡風輕地說道:“劍仙大人見笑了,只是一件品秩高些的靈器而已,當不得法器。況且即將挪窩了,這些也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劍仙大人喜歡就好。”

就因為這句話,周行道人目送李秋山離開後,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什麼身外之物,什麼不值一提,都他孃的扯淡。

我不過是說說客套話而已,你堂堂冥府大劍仙,怎地如此實在?

你他孃的一句,“怎麼?屋裡這麼好的東西你都不要了?那多可惜啊”,然後就專揀好東西往自己兜裡塞,劍仙的臉呢?

我耗費千年時間,花費了無數天才地寶,仙家酒釀,才養出了一隻有酒蟲的酒葫蘆,豈會不值一提?且不說,那能使尋常酒水變仙釀的酒蟲,單是那裝酒的葫蘆,本就是一件儲物法寶了。

還有自己收藏的那些孤本書籍、字畫,瓶瓶罐罐的,你一個練劍的,裝什麼文化人呢?

他孃的,你裝的裝,抱得抱,這也就算了。

臨走時,看見我院內的墨竹,整個人好似憋了幾年的色鬼,好不容易遇著個狐狸精似的。

那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才移來的,據說和文廟裡的那叢墨竹還是近親呢,如今才剛長成了三株,轉眼就只剩一地的竹葉和竹枝了。

松林內,周行道人痛心疾首地罵著,樣子有些失魂落魄。

松林外,李秋山爬上一座山頭站定,從儲物法寶內拿出了一柄長劍,對他來說,品秩不高,也就剛好是極品寶器而已。

這柄長劍,曾陪伴著李秋山走過了少年歲月,直到長劍再難以承受李秋山的劍氣時,這才不得不被李秋山收了起來。

李秋山提著長劍,手指輕輕劃過碧如春水的劍身,自言自語道:“老夥計,辛苦你一趟了”,接著手指一點,長劍飛掠而出,最終消失在了松林裡。

回到梅花林的周行道人,看著眼前像是被洗劫過的院子,欲哭無淚。

就在這時,一把長劍破空而至,直直地插在院子中央,繼而緩緩沉了下去,滿地蒼翠欲滴的竹枝、竹葉,在長劍沒入泥土後,跟著一起沉了下去。

原本打算收起地上竹枝、竹葉的周行道人,不驚反喜,興奮地喊著:“嘿!不僅沒虧,還賺了!”。

周行道人心念所至,一枚竹葉破土而出,其上劍氣森然。

院內,十幾個身披梅花的小人,一臉幽怨地看著周行道人。周行道人見他們眼神難堪,遂安慰道:“這段日子,暫且不用在地下梳理根莖,你們可先在梅樹內棲身。等你們習慣了地下的劍氣,再回去各忙各的。”

一眾寸於高的梅花小人,領命後蹦跳著出了院子,或是躺於花瓣上酣睡,或是嬉戲於枝頭間,各個喜笑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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