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覓倒是沒有想到,顧安華當真會將她鎖在房間中,一鎖就是一日。她雖然一直在屋子裡頭,可窗軒處是用很輕薄的油紙糊起來的。

隱隱能夠透過外頭的光線,由強烈變成嫣紅再慢慢消失地無影無蹤,由刺眼的陽光變成溫和瑩潤的月光灑落到地上。

“連盞油燈也不給,過分!”秋意的寒氣自打晚上開始就會一層一層地從地面上滲透出來,沈知覓雙手在胳膊上輕輕摩擦著。

怎麼這麼冷,之前跟顧安華也睡在這個房間,從來都沒覺得這麼冷過。

“好餓...”肚子咕嚕嚕一叫,沈知覓委屈地道。她早上起來本來就沒吃什麼東西,是匆匆趕去司徒國公府的。現在被顧安華關在房間,也沒個人給她送水送吃的。

嗓子眼微微哽咽起來。沈知覓眼眶浮現一抹酸澀,把腦袋埋進膝蓋中。不過是去司徒國公府一趟,他用得著這麼生氣麼?就算生氣,關她幹嘛?關她就罷了,還不給她吃東西!

就在沈知覓眼淚在眼簾處馬上就要掛不住的時候,房間的門忽然開了。顧安華端著一個檀香木質的托盤進來,望著滿屋子寒氣,俊顏的眉宇輕輕皺起。

“沈三?”顧安華喊道。直到沈知覓腦袋抬起,他才發現坐在地上縮成一團的沈知覓。

把托盤放在桌子上,顧安華揮手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放到床沿,不悅地道,“你幹嘛蹲地上?”地上涼,她不知道?

“我害怕。”沈知覓委屈地道,“這麼黑漆漆的一片,擱誰誰不害怕?”

顧安華望著這屋子,除窗軒透過的一縷微弱的月色以外,確實黑漆漆地一片。他嘴角一抽,“沒下人送油燈,你不知道自己把房間的蠟燭點上?”

他們房間有蠟燭盞,平日也沒有下人進來送油燈的。燭火一點亮,整個房間都明堂堂的。

“我不知道。”沈知覓坐在床沿處也還保持著先前蹲在地上的姿勢,雙手抱膝蓋,腦袋埋進膝蓋窩處。

“點蠟燭,這你都不知道?”顧安華挑眉。看著可憐兮兮的沈知覓,他忽然有些於心不忍,連語氣都慢慢放的輕緩。

要知道,本來他是生氣的,很生氣很生氣!

“我不知道打火石放在哪裡。”沈知覓聲音細弱蚊蠅。

之前...都是顧安華點的燈火蠟燭,這人內力高強,捻手間凝聚內力就能有火星出來,壓根也不需要火石這東西。

但她不一樣,她一介小小凡人,沒火種上哪點火?

顧安華一噎,微微沉默下來。探手把沈知覓身後的被褥拎起往她身上一裹,然後走到燭臺處。

不多時,房間剎那亮起一片光,燭火惺忪地燃著,連寒氣都被吹散了幾分。

看沈知覓抱著被褥哆嗦的樣子,顧安華心尖一疼。寬大的墨色繡金絲線袖袍把沈知覓摟進懷裡,輕聲道,“還冷?”

“冷。”沈知覓聲音透著哽咽,“顧安華,你虐待我!”

對自家媳婦兒簡直慘絕人寰,慘無人道!

“我的錯我的錯。”顧安華不斷地安撫,“我也沒想到一出去會這麼久,還以為外頭那幾個能有點眼力見,會放你出來。”

再不濟也能給沈三送東西吃,誰知道他回來一問,沈三當真被關在屋子裡一天茶飯都沒用過。

嗯,現在那些看院子的,都被他送去領罰了。

“這盛淵將軍府都是你的,你沒有命令下去,誰敢給我送東西吃?”沈知覓更加委屈,抬手狠狠在他胸膛敲著,“你這關我一日,可消氣?”

“消氣消氣。”這個時候他心疼地都要揪在一處,沈三說什麼顧安華都會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