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姐,這怎麼全是綠茵茵的啊?”

秋葵看著竹篾簍裡指甲蓋兒大小的九香蟲,只覺得一陣陣頭皮發麻。她強忍著走近,想要幫林暖暖洗刷。

“你且去將桂花糯米糖藕送給薛世子吧。”

林暖暖瞥了眼秋葵,將她支走。

這還真不是憑著一句“不怕苦,不怕累,忠心耿耿”就能做好的事兒。大夏小娘子裡又有幾個喜歡蟲子的,更遑論還是如此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兒。

“秋濃你怕不怕?”

林暖暖見秋濃手裡正拿著蓮藕,要過來幫忙,有些不放心的問:

“秋濃你怕不怕?”

秋濃的手幾不可見地抖了抖,還是挺直了身板兒,頗有些義正言辭地大聲說道:

“小姐,奴婢不怕的!”

林暖暖失笑地搖了搖頭,她倒忘了,秋濃可是從來都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不怕事多事兒雜,就怕自己不給她做事的。

只她到底害不害怕自己又不是看不懂。

“你手裡拿著的可是傷荷藕?”

林暖暖指著秋濃,“誰送來的?”

並不提讓秋濃洗九香蟲的事兒。

秋濃對林暖暖從來都是問一句答十句,見林暖暖問,她連忙放下了手裡的蓮藕,恭恭敬敬地回答:

“是薛世子莊子上送來的。”

“噗嗤!”

秋濃的話未說完,才走進來的薛明玉不由大笑出聲,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林暖暖,嘆了口氣。

“唉,你說到底你們兩個誰更喜歡蓮藕呢?”

這傷荷藕,薛明玉知道,那可是自家哥哥專為林暖暖在下頭的一個莊子裡讓人栽種的。這種藕極甜,故而荷葉常會受蟲害,故而叫做傷荷藕。

“咳咳,”

林暖暖不自在地低咳了一聲,杏眼滴溜溜一轉,指著才放進溫水裡頭正撲稜稜往外頭爬的九香蟲們,

“玉姐姐不是要跟著我學做菜?這炸九香蟲可是最簡便易學的,要不我們先從如何洗九香蟲做起?”

說著,還捏了一個九香蟲在薛明玉的眼前晃了晃,

“看,就這樣扔進溫水裡頭去,洗上三四回,就能將這些九香蟲身上的泥沙都抖淨了,還能讓它們展翅伸腿,臭味兒也就沒了。”

薛明玉知道這林小丫頭是因著自己方才的話,在這兒找補呢。不過,她卻攢不起勁兒來,這密密麻麻的蟲子由不得她逞能,薛明玉想通看了關節,不由往後退了退,拽過自家的大丫鬟秋玉,訕笑著道:

“讓秋玉來洗吧。”

這丫頭人高馬大,應該不會怕蟲子。

秋玉雖長得同秋菊有的一比,這會兒也往後頭縮了縮,捏著鼻子呢呢不成言:

“奴婢,奴婢手傷了。”

薛明玉不由皺了皺眉頭,當初在李枝子那兒見這丫頭長得同林暖暖身邊的秋菊一般無二的五大三粗,還以為也是一樣的爽利性子呢。

林暖暖眼眸在秋玉粗黑上翹的蘭花指和指尖處捏著的繚綾手帕上逡巡了下,就漫不經心地問:

“上回我在江南道越府帶來的‘繚綾’玉姐姐用的如何?”

話一說完,林暖暖就見秋玉指頭縮了縮,在伸出手來時,就只餘黑粗的手指了。

薛明玉並未發現秋玉的異狀,聽了林暖暖的話,倒是笑得前仰後合起來。

林暖暖這裡,已然有了才過來的秋菊,默默地接了她手裡的簍子,正一遍一遍的清洗著九香蟲。也就丟開了手,只等著薛明玉好生笑過,再給自己解惑。

幸好薛郡主深諳“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之道,邊笑邊將她那個舅父姜朝穿了繚綾後,被一個大食使者拜見姜朝透過他身上的衣裳,居然看到了胸口有顆黑痣的事情說了一遍,那大食使者還問,他緣何穿了衣裳,還能看到這大黑痣。再一看分明是嚴嚴實實地穿了五件。

薛明玉說著又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