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妃知他此言所指必是王皇後,端看他咬牙啟齒的樣子,月妃的面上漸漸湧出了一絲快意,又很快斂去。

她也不答話,只指了指外頭,對著穆宗搖了搖頭。

月妃畢竟一介女流,能知道些什麼?自己居然還指望著她,也是好笑。

穆宗失望地閉上了眼睛,只期盼外頭的四皇子能闖進殿來,救自己於水火。

對,

穆宗的目光遙遙看向外頭,好似要將這牆壁看穿,好去外頭看看,除卻四皇子和太子,還有哪些人!

自己手裡的兵符,且得找個機會送出去!

穆宗一直在躊躇,要不要將兵符給四皇子,若給了,會不會走了豺狼又來了虎豹。

如今情勢,卻是宮裡頭的羽林衛和龍武衛聽聞是盡皆被那個無恥的王氏和太子掌控在手,若不能將兵符交給四皇子,則大夏危矣!

只怕,這江山就要易主,

只恐,自己往後將顛沛流離,被人圈囿甚至是殺戮。

汗自有主張地順著穆宗額角汩汩而出,頭也開始陣陣作痛起來,那種如蟲噬鼠咬的感覺直讓堂堂天子再顧不得好儀姿,只自顧地捶床頓足,長籲短嘆、哀嚎連連。

穆宗如此模樣,卻不料並無一人上前,也無一人寬慰。

真是龍困淺灘遭蝦戲!

穆宗一陣疼痛忍下來,心似刀割:

沒想到尊崇如他,竟然能到如斯境地!

如此一想,頭更是越發疼痛難當,心裡的悲涼早就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自己這般模樣,這都是因著他的好兒子,好太子!都是拜王氏那個賤-人所賜!

他從來不喜王皇後,卻不料卻聽信了她之言,立了資質平庸的大皇子!這才變成如今這般境地!

猶記得從前他在蘭妃處曾說過,四子懷瑜是個胸有溝壑、聰慧過人的好孩子,他也曾隱隱透過風,想將皇位傳於四子,

可從何時開始就漸漸變了呢?

是從月妃進宮?

還是從王皇後大度給自己搜羅的許多嬌妍的宮女時?

穆宗的額頭爬滿汗水,悔不當初的苦澀讓他弓著身子,發出一聲聲如困獸般的嘶吼、尖叫、呻吟聲……

這樣的穆宗倒是頭一回見,更讓她膽寒!

月妃頗有些心神不寧地想要去給穆宗額上揉一揉,甫一靠近,卻被她一把推開,許是護疼,這一下子力氣用了十成十,差點兒就將她給推倒在地。

月妃有些吃驚地看向穆宗,見他不似裝的,看上去很是狼狽。

她忙忙四處張望一番,正要趁著無人再說上一兩句,或是問他可還有別的吩咐,就見方才的那老嬤嬤正手捧衣物匆匆而來,額上汗珠時隱時沒。

“怎麼了,怎麼了?”

一進屋子,聽見穆宗的呼喊,老嬤嬤口中似是關切地問詢,臉上卻是滿臉的狠厲,看向月妃的目光中更是帶著冷意。

他就說這個月妃不是個凡人,月妃她想做甚?這個臭—表—子!

說話間,他手中的衣裳就被揉成了一團。

月妃只作未見自己揉皺成了一團的衣裳,只淡淡地看了眼老嬤嬤,看得她低頭了,才緩緩地說道:

“本宮怎麼知道?你這是在詰問本宮?”

月妃說著面色一冷,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