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面上不漏分毫,一一囑咐著注意事項。這是她特意問過醫生,全力記下來的。

韓恬認真謹慎的樣子讓應爵寒想要發笑,也不知道這麼一個小傷口,怎麼會有那麼多禁忌。

可他的眼睛望進韓恬的眼裡,卻注意到黑色的瞳孔倒影著他的身影,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他的心忽然一動,無可遏制地柔軟起來。

他想起妹妹的話:“說不定是韓恬面皮薄,不好意思跟你直說,才假借節目的名義向你告白。”

所以那天在節目上她真的是在向他告白嗎?

然而一看韓恬一本正經地板著臉,應爵寒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恐怕是自己的錯覺。韓恬這麼關心他,不過是因為他救了她,所以她單純的感激和善良。

包紮完後,韓恬開車把應爵寒送回去。

地磚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已經被阿姨收拾乾淨,擦得光可鑑人,韓恬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她又想到她幫應爵寒包紮的時候看到的痕跡,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你的手腕處怎麼會有傷痕,你以前受過傷嗎?”

每個音樂家都把手看得格外重要,很多寧願自己的腿斷了也不會讓自己的手受傷,怎麼應爵寒手腕處卻有一道留下來的痕跡。

她一直關注著應爵寒的新聞,從來沒有聽說過應爵寒受傷的事情。

應爵寒沒想到她竟然注意到了,避重就輕地說:“沒多大的事,前幾年意外擦傷,誰知道我是疤痕體質,這傷就留了下來。”

其實他的傷遠遠不只這些,只是這道太深太重,才留下了傷痕。

韓恬定定地看著他,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發現端倪。然而應爵寒一向的受到的教育讓他不露痕跡,就算韓恬把他的臉盯穿,也只能看到他如沐春風的微笑。

他挑了挑眉,笑道:“怎麼不信?”

韓恬想起他幾年前他突然宣佈轉為幕後工作,就再也沒有在人前演奏過。

對於應爵寒轉為幕後工作,曾經網上各種猜測紛飛,然而最盛行的一條還是應爵寒回去繼承家業了。果不其然,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應爵寒,是以一個企業家的身份。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也沒有人覺得不對勁。可她卻覺得,以應爵寒對音樂的熱愛,沒有特殊的原因,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韓恬看著笑得毫無端倪的應爵寒,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她嘴唇哆嗦了一下,脫口而出:“你這幾年退居幕後,是因為手受了傷嗎?”

話音剛落,她就看見應爵寒的表情有瞬間的異樣一閃而過。

怎麼會這樣?!

她怔怔地問道,臉上盡是不可置信,聲音也不自覺地放輕:“我猜對了?是麼?”

應爵寒避開她的視線,轉移話題道:“上次你提起說晚笙拜託你拿什麼東西,你找到了嗎?”

他如此生硬地轉移話題,這讓韓恬更加確信她的猜測,所有人都被應爵寒騙了。

什麼退居幕後,什麼回去繼承家業,全部是謊言。事實卻是應爵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受傷,不得不離開他熱愛的音樂事業。

曾經有大師評價過,應爵寒絕對是未來幾十年音樂歷史會記載的人。然而即使他天賦卓絕,他的音樂道路也不得不因傷停止在幾年前。

能讓他退出的傷,到底有多麼嚴重,會比現在還要痛一百倍嗎?然而他什麼也不說,獨自一人默默的忍受。

她鼓起勇氣伸手抓住應爵寒的手,仔細檢視著傷痕。那道疤痕一直從手腕處延伸到衣服裡,如一隻透明的蜈蚣盤在應爵寒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