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節(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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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假山下面,卻燈火通明,別有洞天。這是極大的密室,少說也容得下近千人。密室的正中,是一處極簡單的房間,裡面也只有一些桌椅木架之類的,木架上面對著一些堆疊整齊的書卷,都用蜜蠟封住。
此時,房間中,只有兩個人。一個身量高挑的玄衣男子,一個身量略矮小一些的青衣女子,那男子正是粟王趙元醴,他帶著滿意的笑容,拍著陸沉的肩膀,“這次,完成的很好。”
陸沉原名陸梨,當時趙元醴救了陸沉母子三人,就是相中了她小小年紀的一個女娃,在那樣一個兇惡匪盜的屠刀下,卻毫無懼色、滿眼狠厲地拿著個木棍卻敢與那個窮兇極惡之徒對峙。雖然自不量力,卻膽識過人,就順手救了她們。將陸梨改名陸沉,交與他的暗衛管事孫伯耀□□。本來是打算將陸沉培養成一名暗衛,但陸沉根骨資質平庸,盡管勤加訓練,武功在一眾暗衛中也不算拔尖。後來,孫伯耀發現她靈活機變,遇事比男子還要多上幾分冷靜沉著,便稟告粟王將其調換至暗探屬吏。陸沉是個女子,行動遠比男子便宜,不會讓人心生警惕,經過幾次歷練,完成任務雖不是很迅速,但勝在穩妥。趙元醴思量再三,決定將拿下暗影閣的任務交給尚還年輕的陸沉。拿下暗影閣頗費了些時日,卻最終沒辜負他的期望,還給他帶來了額外的驚喜。陸沉將暗影閣明裡與寧王一派連為一體,不僅省了他再派眼線打入寧王內部,又能借寧王之勢壯大暗影閣,並且,江湖暗地裡的組織明目張膽與寧王往來,足夠引起父皇以及多方勢力忌憚,絕對是個一石三鳥的好手段!他當日果然沒有看錯人!
“這是陸沉分內之事,不敢當得主上誇獎。”陸沉微微低著頭,抱拳拱手。
“很好。”粟王趙元醴滿意的笑著,“任務成功,還是要賞。說吧,你有什麼想要的?”
陸沉沉默了一會,粟王卻也不著急,靜靜站在那兒等著她的回複。“屬下別無所求,只求得一人。”陸沉思量許久,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不然,更沒機會了。
“哦?”趙元醴挑眉,這次居然還真有所求,她以前可從來都是無欲無求的。每次他只能做主,賞些金珠寶貝什麼的。
趙元醴看著很少下跪的陸沉,居然緩緩跪在了地上,匍匐著身子,深深拜了下去,不知覺眉頭微皺,“主上,陸沉此生,只求一事,別無他念。”陸沉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堅定,“我想與謝墨染相伴一生,請主上成全。”
“謝墨薰么弟,謝府小公子,謝墨染?”
“正是。”
“你先起來吧。”粟王將陸沉扶了起來,審視了一會兒,說道:“你心悅於他?”
“是。”陸沉回答的幹脆利落。
趙元醴沉默不語,沒想到,陸沉居然喜歡上了謝墨染,看她堅定果決的樣子,定是情根深種了,沒想到冷靜自持的陸沉居然看上這樣一個無官無權不知世事的人。雖然陸沉只是他的手下,但他還是想讓她能心甘情願為他做事,因此一向待她不薄。如果遂了她的意,她以後定能對自己死心塌地,並且,謝墨染也是謝家之人,有她在,定能更好的掌控探聽謝家,但,謝墨薰……
“我好好考慮一下吧。”趙元醴捋了捋袖口,對陸沉道。陸沉啊陸沉,不是我不成全你,只是謝墨染不是謝墨薰,無權無勢、無謀無略,不能為我所用。然後頓了一下,又說道,“先去三刑堂領罰,再去看看你的母弟吧。”
陸沉沒什麼表情,坦然的領命告退。這也是情理之中,她既然說了,就預料到會有這一遭。雖然成功完成任務該獎賞,但畢竟犯了不能動私情動私慾的暗探的大忌,只是到三刑堂領罰,已經是看自己完成任務且坦白從寬而格外開恩了。而且,既然粟王已經答應考慮,那麼,如無意外,十之八九是能成的。
刑堂並沒有別人想象中那麼的血腥,三刑堂更是整潔幹淨,到處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訂成十字形的木頭架子,上面纏繞著一些粗韌的繩子。木架旁邊,刑堂的人放上了一盆水和幾疊桑紙。此刑罰名為“貼加官”,雖看上去簡單無傷,卻另他們這些暗探聞之色變,那種反反複複窒息的感覺,遠比那些看上去血肉模糊的鞭刑、杖刑更為可怖。
……
一個時辰之後,刑罰結束,陸沉已經冷汗琳琳,臉色蒼白的嚇人,整個身體都在不停地打顫,手上的青筋爆出,彷彿要炸裂一般。刑堂的人將她手上的繩子解開,她一下子跌在地上。那人見怪不怪,收拾了一下濕掉的幾張桑皮紙,端著水盆出去了。
陸沉掙紮了幾次,想爬起來,卻沒有成功。只能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等待氣力恢複……
她艱難的抬起右手,就著窗外瀉進來的一縷柔和月光,凝視著上面暴起的青筋,想到自己曾用這隻手雕刻的檀香木的龍和馬,想到那個心地純良、活潑精怪的人,掀了掀唇角,他就像那道柔和的月光一般,讓她灰暗的人生有了光亮。然後,頹然的垂下了手,昏睡了過去。
25.歸家
陸晏正蹲在小院中的地上,今日清閑,日頭也好,他便將摞在一塊的書卷拿出來晾曬,再整理一番,聽見門嘎吱的聲響,一抬頭便看見陸沉正推門進來。他笑得眉眼彎彎,將手上的書往地上一丟,便沖到陸沉跟前,“姐姐,你回來了。”
陸沉嗯了一聲,伸手撫著他的頭頂,“又長高不少。”陸晏懷抱著陸沉的腰,蹭了蹭,又向著廚房喊道,“娘,姐姐回來了。”
只聽得廚房一陣叮當響聲,一個年近半百慈眉善目的女人沖了出來,她看著半年多未見過的女兒,眼中一酸,淚水便簌簌流了下來,上前一把抱住陸沉,“梨兒,你可算回來了。”
“娘親。”陸沉緊緊抱著母親,心中也不由犯了一陣酸意。
“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進屋。”陸母拽著陸沉進了屋裡,陸晏很想跟進去和姐姐好好說說話,但抬頭看了看日頭已經快近中天,徑直向廚房走去。陸晏今年方十三歲,但他已經早早便學會了洗衣做飯。
“梨兒,這些日子又去了哪裡?可還好麼?”陸母擦拭了眼淚,拉著陸沉的手問道,一臉關切。
“也沒去哪兒,就在京城待著呢,最近王府事情多,這回兒才抽開身,王爺便允我回來。”陸沉輕輕拂過陸母的耳畔,將一縷匆忙中掉下的頭發抿了下去,“母親是不是又沒好生保養,是銀錢不夠用麼?”
“夠啦,我一個老婆子,哪裡用得著那樣成天山珍海味的,況且閑著也是閑著,就給人家略做些縫縫補補的,也打發時間。”陸母道,“何況,一家的花銷全在你一個人身上,你賺得多,也不能亂花,將來還要留著給你自己當嫁妝。我是沒什麼能給你的,也就只能委屈你自己準備了。”
“娘不用顧慮這麼多,我得的銀錢很多。”陸沉規勸著,“況且,我就你和宴兒兩個親人,不把你們照顧好,還能照顧誰去。”
“你說實話,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嫁人生子的事情?”陸母臉色沉了下來,定定的看著陸沉,“你如今都二十有一了,別人家的閨女,哪個不是……”
“娘,我們不談這個好麼?”陸沉打斷陸母,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你不用什麼都瞞著我,真當我是睜眼瞎子麼?”一聽陸沉這麼說,陸母隱忍多年的話,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總是說,王爺留你在王府裡當差,當的什麼差使能給這麼多賞賜,竟是比個正經的主子的月錢都多?”陸母看著陸沉默然不語,心下更是酸楚,她的女兒為了他們母子,遭了多少罪,她這個母親雖愚鈍,怎麼可能半點不知。
“若只是普通差使,你這身上怎麼那麼多傷疤?”說著,便欲扯開陸沉的衣袖,陸沉一向慣於穿著窄袖勁裝,哪裡掀得開?陸沉抽回手臂,攏了攏衣袖,“母親,這是不小心……”
“不小心?不小心能弄得一處好皮都沒有?”陸母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