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剛知道,是極力反對的,但謝墨薰心志堅決,寧願不娶也不改初衷。那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她這出身尊貴、文采容貌性情樣樣拔尖的兒子?當初那麼多大家閨秀她都瞧不上眼,更遑論一個不知底細的江湖女子。

“娘親,兒子已經放棄了。”謝墨薰聽見吳氏這樣說,微微一痛,然後笑著牽過吳氏的手。”

吳氏見他這樣輕易妥協,十分震驚:“你真的不打算娶那個山野女子了?”

“她已經成婚生子,我不放棄又能如何?”說著,眼眸一沉,微微低下頭,一副悲傷悵惘的模樣。

“莫要傷悲,憑你的才貌身世,便是個公主也娶得,何必為了那樣的女子耗費心神?以後,我定為你尋個國色天香、溫婉可人的。”見謝墨薰這樣神情,吳氏趕緊勸慰道,心下卻有些欣喜,能放棄是最好,為了這個她見都沒見過的山野女子,耗了薰兒這麼久的時間未成婚。況且,那樣的人,怎麼能成為謝家主母,不說身份地位,單單管家理事的能力也是沒有的。如今她成婚生子,是再好沒有的了。

“就讓兒子自己選吧。求娘親將此事交給我自己處理,定給您尋個滿意的大家閨秀,可好?”謝墨薰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眼神中還帶著無奈與傷悲,看得吳氏心疼不已。

“罷了,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樣。只是今年我定是要見人的,不然你就要看我的安排了。”只要不是那個女子,京城這些閨秀,便是門第根基、模樣性情,稍微遜色一些,她也高興。既然墨薰都妥協了,她自然不能再逼著他。

“是,多謝娘親。”卻不見,謝墨薰低垂的眸中,一閃而逝的精光。

23.與粟王的交易

東城外十裡的楊柳塢

楊柳小築是粟王府在城郊的一處較為偏僻的別苑,平時人跡罕至,周圍綠竹猗猗,楊柳環繞,極是清幽雅緻。此時,小築中的疏影亭,正坐著兩個人,周圍並無侍從隨侍。一個身著黼黻紋章藩飾的玄衣、頭帶鑲寶石紫金冠,鏽雍容華貴、沉穩剛毅,一個身著寬衣大袖的繡雲紋水藍色深衣、頭帶白玉冠,溫潤儒雅、面如秋月,正是趙元醴與謝墨薰。

“能得謝禦史相邀,本王不勝榮幸。”趙元醴道,“尚未恭賀謝禦史高升禦史臺。”

“不敢,王爺身份尊貴,撥冗相見,實是下官之幸。”謝墨薰言語謙遜,態度卻不卑不亢。

“算來,我是你的姐夫,大可不必這般客氣。”

“王爺身份尊貴,豈敢高攀?”

“既是如此,卻不知今日這般是為何?”趙元醴挑眉,雖然自己娶了謝家嫡長女為正妃,但幾年來也沒拉攏得了謝家勢力,除了在朝堂上,私下從來沒能見到謝墨薰,更遑論今日這般,謝墨薰竟主動相約。

謝墨薰平靜地看著趙元醴,並沒有立刻開口,似乎是在醞釀。趙元醴也不著急,不驕不躁地回視著他,等待他開口。過了好一會兒,謝墨薰似是最終下定決心,微笑道:“陸沉此人,不知王爺可否熟悉?”

趙元醴瞳孔微動,笑著看向謝墨薰,但見他一副瞭然的模樣,心下想到,看來謝墨薰一定是將陸沉的底細摸得七七八八了。陸沉雖然是自己安排在暗影閣的一顆棋子,但不到迫不得已,決計不與其他暗探聯絡,基本都是自己做主然後見機行事,居然也能被謝墨薰挖到他這裡來。謝家的勢力果然不容小覷,謝墨薰此人也是聰慧異常。只是不知他意欲何為?

“不知,謝大人何意?”趙元醴微笑,不否認也不承認,只等著謝墨薰說出他的意圖。

“身份成謎之人,自是入不了謝家之門,不知王爺可否為她謀個身世?配得上謝家主母的身世。”說完,謝墨薰定定看著趙元醴。

“謝家主母?”趙元醴眸中亮光一閃而逝,看來探子所言果真非虛。心下頓時心緒飛轉,若陸沉真成了謝墨薰之妻,好處倒是挺多,但這樣還遠遠不夠,這樣想著,他便開口道,“陸沉,自是認得。只是……”

“王爺欲知鼎之輕重,我謝家雖無能舉鼎之人,卻也能助一臂之力。”謝墨薰微微一笑。

見他如此爽快直接,趙元醴反倒有些許怔住了,這麼些年,他費心竭力想要拉攏謝家,即便當初設計奉旨迎娶了謝家嫡長女,都未從得到謝家半分效力之心,如今卻因一個小小暗探,竟讓謝家家主自己主動投靠自己。謝墨薰既然願意,他自然求之不得,滿面笑容地道“”“區區小事,自然能成,不知修雅以為,哪個身份合適?”

“不若吏部尚書何道謙之么女,這個身份,王爺以為如何?”謝墨薰道。

一聽他說道何道謙,趙元醴心下不由有些震驚,抬眼看著一臉微笑的謝墨薰,卻見他笑意更深。這個謝墨薰,果然有些手段,面上卻不顯露,“我與何大人並無往來,恐怕有些難辦。”

“是麼?何大人確實與榮王殿下走得更近些,不若我去問問榮王的意見?”謝墨薰見趙元醴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便開口道。雖然他答應助他登頂寶座,卻不代表示弱,他要讓粟王知道,謝家的實力和態度。

“雖然本王與何大人不甚親近,卻也是願意為了謝家主的終身之事略出些綿薄之力的。”看來,謝墨薰確實是知道了何道謙明是趙元英之人實際則是他的人手,他這樣明顯地挑明自己安插的人手,是在向自己示威。

“既然如此,全仰仗王爺您的成全了。”謝墨薰站起身來,拱了拱手,“王爺國事繁忙,就不耗費王爺的時間了。”

“無妨,文王今日閑暇,修雅不如陪我下一局棋如何?”趙元醴道。

謝墨薰挑眉,下棋?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挑挑眉,笑道,“王爺相邀,豈敢推卻?”

趙元醴拍了一下手,倏地便便憑空出現一個錦衣窄袖的勁裝面具男子,“王爺有何吩咐?”

“取我的墨晶棋盤來。”

“遵命。”說完,便忽然消失了。

謝墨薰抬眼看了一下,陸沉,是不是和他原先是一樣的呢?

24.坦言相告

錦城城外的一處幽靜宅子中,此刻極為安靜,一絲光亮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