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清風說著,看見陸沉正轉身離去,他疾步上前,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肩頭,沉聲道:“你……保重。”

“嗯。”

“後會無期。”

陸沉肩膀微微一顫,便恢複了平靜,轉身走出了牢門,“好,後會無期。”

清風看著消失在牆角的陸沉,隱約聽見陸沉對地牢看管吩咐著什麼。他嘆息了一聲,坐在石床上。剛剛,他本來是想問陸沉,她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和寧王沆瀣一氣?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沈輕舟,登上閣主之位?他知道,陸沉絕不是貪戀這些的人,她一定有什麼隱瞞著自己。但是,他卻最終沒有問出口。即便問了,又能如何?陸沉若真有什麼難言之隱,他又能如何?如果陸沉沒有難言之隱,他又該如何?不如難得糊塗一次吧。碧釵,已經苦苦等了他兩年的碧釵,還在等他歸去,為了碧釵,他要自私一回。

22.謝墨薰的謀劃

“家主,又傳來訊息。”孟唐拿著個捲成一圈的紙條走了進來,遞到了謝墨薰手上。謝墨薰慢條斯理的展開,一眼掃了過去,然後遞給孟唐。孟唐接過,走到了一邊的罩著八寶琉璃罩的宮燈之前,取下琉璃罩子,將紙條在蠟燭上點燃,然後放入火盆之中。他瞥了一眼內容,頓時驚訝地轉過身看向謝墨薰。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已經成功了。”謝墨薰冷冷的道,眉眼間沒有一絲溫度。自從去年知道陸沉與暗影閣閣主之事後,謝墨薰雖然見人還是臉上掛著笑容,但無人之時,卻幾乎看不見他的笑容,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自從探子成功進入暗影閣,關於陸沉和暗影閣的訊息便總能掌握七七八八。冷靜下來的謝墨薰,前前後後分析著自從遇到陸沉之後,陸沉的所作所為。她絕不會是所謂的世外隱士高人的徒弟,也不可能是暗影閣的人。如果真是暗影閣的人,那麼,那次潛入謝府,就不會故意露出馬腳,讓他能夠順藤摸瓜,揪出他在朝中的敵對之人,因此陸沉極有可能是與他利益共通之人的人。現在,她又聯合寧王趙元樘,殺了沈輕舟,登上暗影閣閣主之位,那麼,她與朝廷必定有些關聯。但也不會真的是寧王的人。現在,看上去暗影閣完全依附於寧王,但實際上,對寧王的勢力反而會造成不利影響。暗影閣是江湖地下組織,現在卻越發顯露出來,讓有心人都能探聽到暗影閣與寧王的關系,朝廷江湖勾結,定會是其他皇子心生警惕,甚至暉帝也會有所忌憚。那麼,也就是寧王的對手了。目前,能與寧王抗衡的諸位皇子中,唯有粟王趙元醴、榮王趙元英,最有可能的,便是大智若愚、隱忍而極有謀略的粟王,也就是他親姐的丈夫。

盡管當時謝清婉嫁與粟王為正妃,但謝家一直銘記祖訓,不摻和奪位之爭,與粟王府關系一向不遠不近,交往也和別的皇子府一樣,絕不親密。否則,謝家也不會屹立多年不倒。因此,粟王雖然表面上不與其他的皇子爭權奪利,一副閑雲野鶴的模樣,但私下一直試圖拉攏謝家,但同時,也忌憚著謝家。

如果陸沉是粟王的人,那麼,很多事情就解釋的通了。粟王,他的實力,看來不容小覷。

“陸沉,也許,我們可以並肩前行。”謝墨薰喃喃道。他覺得自己真有些魔怔了,陸沉估計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旖旎心思,自己卻連她成婚都可以諒解,盡管那隻不過只一個騙局。

“家主,你真的非她不可?”孟漢是個急脾氣,聽見謝墨薰的低喃之語,忍不住開口道。這個陸沉,樣貌平平,心機又如此深沉,況且,還是粟王的暗探,真不知道家主為什麼偏偏就看上了她,錦城那麼多如花似玉的大家閨秀,哪個不比她強?

“她受傷了沒?”謝墨薰不理會孟漢,向孟唐道。

“沒有,好得很。”孟唐略有些咬牙切齒,他和孟漢的想法是一樣的。沒了這個陸沉,家主就又是那個理智聰慧、冷靜自持的謝家之主,陸沉的存在,對家主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影響。

“那邊好,估計也不用多久,她便會再次回到京城了吧。”謝墨薰溫和一笑,“孟漢,我讓你散播的訊息,你傳出去了沒?”

“已經散播出去了,”孟漢悶悶不,“如今,粟王應該已經知曉您對陸沉的身份已經有所察覺。”

“嗯,很好。”謝墨薰眯了眯眼,陸沉,我倒要看看,這次,你還怎麼毫不顧忌地轉身而去。

“啟稟家主,老夫人往這邊來了。”門外響起了書童的聲音。

“孟唐,你親自去粟王府一趟,莫讓他人察覺。”

“領命。”

謝墨薰向孟唐、孟漢使了個眼色,二人便退了下去。“門就不必帶上了。”謝墨薰對正欲關門的孟漢道。

“是。”

謝墨薰看向桌角的一個不甚精緻的檀香木雕龍,輕輕一笑,光華流轉,他撫摸了一下雕龍,然後走向了圓桌旁邊,從一個蓮花銀改藍色透明琉璃方形瓶中倒了兩杯今年新出的果酒,然後端坐在一張罩著桐花刺繡的蜀錦的海棠花樣式的楠木圓凳上。吳氏到了門邊,便看見坐在圓桌邊,似是正在等著她到來的謝墨薰站了起來,“母親安好。”

“嗯,”吳氏點了點頭,又對後面的侍女道,“你們先下去吧。”

謝墨薰上前攙著吳氏到了圓桌邊,“正好,我正要嘗嘗今年剛出的果酒,母親也來嘗嘗,看看風味如何。”

“你送過來的,我還沒試過。今日,且在你這裡嘗嘗吧。”說著,坐在了一邊的圓凳上,端起琥珀盞,淺淺抿了一口,“唇齒留香,餘味綿長,不錯。”

“嗯,確實不錯。”謝墨薰放下杯盞。

吳氏定定看著謝墨薰,女兒雖然已經向自己透露了謝墨薰的意思,如今一年已經過去,自己和粟王妃威逼利誘的,他卻始終不曾鬆口半分,怎自己能不急?“你究竟……”

“娘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她那樣的山野之人,能為你分擔多少?再者,你確定她如今尚未成婚麼?”她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