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之吧。”說完,清風推開窗戶,輕輕躍了出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陸沉靜靜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黑魆魆的,夜空中只有極少的星星在閃爍。在一個月的相處中,受他們的誠心以待,竟慢慢也有些交心的意思了。她本來只是想透過他們攀上謝墨薰,然後順利地完成任務後就天涯各一方,再不相見。沒想到,竟也會柔軟下來,難道真的是太久沒感受溫情了麼?以往的任務,她從沒有拖這麼久,看來她確實該行動了。

幾日後,謝墨染、樓重諾二人帶著喬裝成家丁的陸沉混入了國子監。因陸沉說想到這裡遊玩一下,國子監又不允許外人進來,因此只得如此行事。陸沉在看到一處長滿蓮花的水塘,便不經意地來了句,“在書墨飄香的國子監,賞賞荷塘月色,想必有些意趣。”

“呃,那今晚可以過來看看。”樓重諾其實不太敢夜探此處,但陸沉難得有這樣的心思,豈忍心拂了她的意?他抬頭看了看周圍,“你只要保證我們不被發現就好了,不然可就不僅僅是丟臉了。”國子監是一國典籍重地,夜闖此處若被護衛抓住,重則從國子監除名,輕則記錄在過失簿上,對以後入仕途影響甚大。雖然樓重諾不想入仕,但此處藏書頗豐,他還未翻閱完,萬萬不想被除名的。

陸沉也看出樓重諾有些惴惴不安,心中雖有一絲愧疚,卻還是不為所動。謝墨染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自然連聲附和,“好啊,我還從來沒有大晚上來過這裡呢,想必有些意思。但是可一定要小心些。”謝墨染雖不擔心被除名,因為謝家自能護佑他,但若是讓他那個一家之主的哥哥知道了,那也是要脫層皮的。

夜深人靜之時,陸沉悄悄潛入謝府,將謝墨染帶了出來,然後與樓重諾碰面,三人徑直往國子監而去。這晚天氣清明,一輪彎彎的上弦月高懸碧空,月下,蓮葉田田,蓮花相倚,白鶴悠閑地踱步,幽靜的連花瓣掉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辨。

如此美景,樓重諾不禁輕聲吟道“胭脂雪瘦燻沉水,翡翠盤高走夜光。”

“我也來一句吧,擁紅妝,翻翠蓋,花影暗南浦。”即便平時極不正經的謝墨染,也竟跟著風雅起來。

“高一番荷芰生池沼,檻前風送馨香。”

“秀樾橫塘十裡香,水花晚色靜年芳。”

“你們這樣,還不如連句。”陸沉雙手抱在胸前,看著他們吟詩音得起勁,也不覺得這些詩詞什麼的很乏味,反而覺得很是應景。

“好主意,那還要設個花頭才好。這樣吧,你就負責給我們計時間吧,若是半柱香答不上來,明天就請客,去沉香樓。”謝墨染興致勃勃地道。

“這樣就很好,就以月下芙蓉為題吧,限七言詩。”樓重諾顯然意興未盡,連連點頭,“博淵先請吧。”

謝墨染也不推辭,略一沉吟,開口道:“風蒲獵獵小池塘。”

“開頭雖平,未見底下的。”樓重諾笑道,接了一句“過雨荷花滿院香。”

“憑欄月色靜沉璧。”

“四顧天光接水光。”

“……”

“……”

樓重諾忽然看向遠處的黑魆魆的白鶴,笑道:“我這句,思賢估計很難續的上了。寒夜無言踱鶴影。”

謝墨染一聽,拍手道:“果然好句,我竟沒想到。”說著一手扶著欄杆,一手託著下巴,寂靜了一會,他輕輕開口道:“流月長溝藏青魂。”

“這便夠了,再連下去反倒冗餘。”陸沉聽到最後兩句,心下一驚,頓覺不像,便趕緊出言阻止二人再連下去。

“嗯,說的不錯。”樓重諾笑著道“博淵覺得呢?”

“也可,不過還是輸給思賢你了。這句一出,我若接上,肯定就是狗尾續貂了。”

樓重諾也不謙辭,笑道:“既是如此,明兒沉香樓就破費了。”

“賞得如此美景,聽得如此佳句,看得俊俏兒郎,值得很!哈哈……”謝墨染一時忘形,經忘記身在國子監,朗聲笑了起來。樓重諾、陸沉二人一臉無語地看著他,才驚覺自己失態,但顯然為時已晚。

“什麼人!”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只見一隊巡邏護衛正旺這邊跑來。三人一驚,趕緊抓著二人飛奔起來。到了院牆邊,陸沉先將樓重諾帶了過去,轉身又過來帶謝墨染,不過可能是太急促,被圍牆絆了一跤。此時巡邏之人已經快到了牆邊,火光照亮,在陸沉絆著時,依稀瞅見了謝墨染的臉。

待二人跳下來,陸沉拉著樓重諾和謝墨染的手,運起功夫,將他們拽著急急跑了。待跑到康寧街,陸沉才停住腳步。回頭見沒人追下來,頓時長長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此時陸沉已是滿頭大汗,喘息急促,樓重諾和謝墨染哪裡經過這樣的劇烈長奔,也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三人相視一眼,嘴角都同時上揚,竟是都不約而同無聲地笑了起來。待平複了一會,三人才緩步走向樓重諾的小院,樓重諾先回了小院,陸沉送了謝墨染回去之後,方才回去。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