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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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獨秀燒得迷迷瞪瞪,又喝了寧神湯藥,腦子裡糊成一片。被帶到天之間後,其他人都走了,他便躺在床上扶著額頭上的冰袋昏昏欲睡。
他自然是沒聽見,在外面大堂裡當阿多霓的華服緩緩經過時眾人一片豔羨之聲。那錦緞摩挲,以及步搖佩環的聲響,泠泠淙淙,纏著一絲幽香,從外面漸行漸近,停在他的床邊。
香獨秀勉強睜眼去看站在他床前微微向他俯下身來的人影,視線雖然燒得模糊,依稀卻是朝思暮想的傾城姬。
他頓時有如迴光返照,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一下跳起來,將人擁了個滿懷。他起得太急,眼前一暗,又栽倒下去,偏偏他倒還知道此次見面得來不易,硬是不肯撒手,竟將懷中的人也一併帶著倒回床上。
這可就太逾越了!阿多霓便也抗拒起來,那身繁複的華服此時卻是累贅非常。
香獨秀平素風度翩翩,絕不至於如此唐突佳人,然而此時腦子彷彿是煮沸了的豆腐花,只想著不能讓她走了,一邊抱得更緊,一邊迫切地語無倫次,“自從那日一見鐘情,對你的相思便無法自拔,別走,留下來陪我好嗎?”
阿多霓似乎真是不能言語的,在這種情況下既不回應,也不出聲呼救,只是默不作聲地奮力與這個登徒子以及自己的華服搏鬥。
香獨秀縱然抱病,然其身負劍葩之名,修為不凡,見招拆招的動作已是動在意先,完全不需過腦子,行雲流水一般化了她掙紮的招式,本能地一翻將人壓在身下,扣住了。
他體溫燒得極高,呼吸急促,此時鼻息間盡是令人心醉的異香,香獨秀忍不住埋首在阿多霓頰邊發間,深深地吸著氣,彷彿是細碎地吻著她的耳際一般,“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香獨秀雖是優勢佔盡,但實則對心上之人十分珍惜,只想著留人,絕無強行冒犯之意。
他的嘴唇觸到她的耳骨上的一彎鏤金飾鏈,只是絮絮叨叨地訴說著戀慕之苦,直到三十三離恨天,四百四相思病……
感念他如此痴心,一隻微涼的手虛掩在他的額頭上,在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之後,忽然一縷輕柔的歌聲如焚香上縈繞的細煙一般蜿蜒而起……
千金一曲,唱得與在高臺之上的祝禱全無相似之處。
無詞之歌,只在香獨秀的耳畔為他一人低聲吟唱,然而那音色如月夜吹簫,雖然極細,卻傳得極遠。
飲者停杯,饕客止箸,整座薄情館舍,皆為捕捉這一絲渺茫的歌聲而漸漸靜默下來。
這一晚上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過去了……
待到香獨秀再睜開眼的時候,窗外日頭已高,昨夜種種恍如一夢,只當是日有所思,竟連是真是幻也分不清楚。
他起身下床,發現頭不疼眼不花,說不出的神清氣爽,只是身上可能是昨晚吃藥發了一身汗,黏糊糊地讓他受不了,於是推開房門直奔雪非煙而去。
作為有史以來唯一一個與阿多霓獨處過一夜的人,旁人看他的眼神自然多了幾分曖昧和好奇。
若是換了別人,有如此豔福,早就該洋洋得意提詩寫賦四處吹噓了吧,不過香獨秀向來目中無人倒不是說有多傲慢,而是天然地看不到旁人),自然是察覺不到,像個沒事兒人似的泡澡去了。
到了外圍,卻撞見富長貴攔路,說今日雪非煙不開放,香公子請回吧。
香獨秀對雪非煙的執著絕不下對阿多霓,追問理由,富長貴纏不過,只好說,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香獨秀給了一個完全迷茫的眼神。
富長貴十分受不了,只好把話挑明瞭,你自己早上起來知道要沐浴,昨夜陪你的人就不用沐浴的嗎!
香獨秀可說是震驚非常,原來竟不是夢嗎?
富長貴見他目光上下飄忽了一會兒,似是想起了一些事,接下來竟是抬腳仍打算進雪非煙,急忙又攔住他,說你這是幹什麼?
香獨秀說,昨夜燒得頭昏,太過失禮,我要向她道歉。
富長貴心說,你現在進去不是更失禮嘛,這人真的不是故意裝瘋賣傻耍流氓嗎……於是只好不斷強調,總之不準進入,任何人都不準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