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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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獨秀雖然也猜到,方才離去的那個身影也許就是那個被傳唱得不似人間的阿多霓。
他若是早知道,此後會這般深陷於一場幾乎要了命的苦戀之中,當時應該如何?是該不管天打雷劈還是千軍萬馬也追下去,還是立即逃也似地抽身而退。
不過一切都是假設,那時香獨秀只是遷就了薄情館的規矩,不再追逐。他閑閑走在去觀賞傾城姬歌舞的路上,心裡其實卻並不比在山野間偶爾遇見了一支幽蘭更為心動。
香獨秀閑庭信步,一路向著前門尋去,入眼薄情館各處景色雅緻,果然是人間仙境,深得其心。
而這一路之上,那縷清幽香氣也總是若即若離。待香獨秀行至正門外,正見一道動人身影,華服迤邐,躍上高臺,輕歌曼舞。
阿多霓傾城之姿,自是令香獨秀一見鐘情,魂都丟了。
於是,他把小乞兒的忠告丟到腦後,每日在薄情館散盡千金,四下探訪,以期能再見阿多霓一面,然而,卻始終不能如願。
到了月末,薄情館主看帳的時候,嫌營業額太多,責問緣由,富長貴便向他稟告了香獨秀之事。
館主輕哂,到現在,還有人不知道阿多霓牌價雖在,卻從無應承嗎?富長貴說,就算他先前不知道,屬下自然是早就遣人多次提點過了。
館主冷然道,那便任他去吧,多的錢便拿去賑濟百姓。
次日下起雨來,天氣不好的時候,生意也總是清淡些。
薄情館主坐在小樓窗邊品茶聽雨,無意間見到院中徜徉徘徊的身影。雨絲落衣沾發,那人也不急不緩,果然人生到處從容。
雖然似是在尋找著什麼,卻彷彿相信著緣分會如蔓藤一般在細雨潤物中默默生長,總有一天可以安心地等著他們續上。
薄情館主招來富長貴,“那位香公子又來了嗎?”
富長貴稱是,每天都來,現在館裡人人都認識他了。待了一下,見館主不吭氣,便鬥膽進言,“要不……就讓他見一面?”
“說了不見就是一概不見,此例不可破!”薄情館主將茶杯拍在桌上,有些輕慍,“不過就是一個月,三萬兩罷了,缺這些銀子嗎?”
富長貴不敢再說,諾諾地退下了。
富長貴到庭院裡找到香獨秀,告訴他,館主說了,阿多霓今天也不會見他。然後又多勸了兩句,說阿多霓從不見私客,這也不是針對你一人,也不會為你一人而破例。
香獨秀說無妨,反正我付了錢便可算館中貴客,我四處隨意轉轉你們總不至於為難我。阿多霓既然人在館內,也難說不會偶然見了我英俊的容貌而與我兩情相悅。
富長貴拿他沒轍,只得隨他去了。
香獨秀依然在館內走馬觀花,此時雨勢漸大,他忽然聽見雨滴落在紙傘上的聲響,同時也聞見一絲被雨水打薄了的香氣,不知是路過了哪棵香花。
側目看去,有個黃衫男子執傘,隔著幾排修竹,與他同向而行,傘沿遮住了那人的相貌,不得而見。
香獨秀心內莫名在意了這個同路人,不住望向那頭,想要從竹林之間穿行過去與他近些。那人並未停步,卻也出聲叫他,“閣下,必是集境名士香獨秀。”
香獨秀說,“哦?你認識我?”
那人道,“現在薄情館中,無人不識香公子。”
香獨秀自也請教他的姓名,那人答道,“慕容情。”
香獨秀將這名在口中唸了兩遍,就此發表了一通感嘆,無意間說中慕容情苦戀不得的心事,而“情在不能醒,痴又何妨”之言,卻是深得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