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過身子依靠在日輝樓頂處的欄杆邊, 我慵懶的昂著腦袋眯縫著眼睛深呼吸, 許陽炎的聲音傳進我的耳裡:“思捷, 你能開心的笑一次麼?”

睜開眼, 並不亮堂的陽光還是刺痛了我的雙眸,詫異的側頭盯著許陽炎, 不解的詢問著:“你在說什麼呢?神神叨叨的。”

“你的臉上有一張不被人察覺的面具,它正慢慢的同你受傷的血肉彌合, 你還能撕下來嗎?”

還能撕下來麼?這個問題問的好, 我揚起笑顏依舊保持著慵懶的姿勢:“如果撕不下來了, 那就一輩子戴著,至少不用感受撕下來時的疼痛, 已經沒有人再需要我去保護了, 但這張面具能好好的保護自己,豈不是很好麼?”

“所以呢,你決定從今以後都要這樣活著麼?”

我沒有回答許陽炎的第二個提問, 而是拉開了另一個話題:“與其探討這些瑣碎,還不如聊聊關於女皇失蹤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說多少。”

我的語氣變得生冷, 許陽炎很明白, 我現在將朋友的身份置換成了代理國君, 他了然的點了點頭後站直了身子畢恭畢敬的回答著:

“稟告侯爺,據臣近日在宮裡打探所瞭解到的事情經過是,泫冀掌握了護衛軍的兵權後起了謀反之心,奈何需要女皇陛下的加持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他一開始想透過帶兵逼迫女皇陛下就範, 達成婚姻後再一步一步拿下皇權,女皇陛下自然是不同意的,所以泫冀放棄了軟性進攻改成了明目張膽的奪權。”

“這些我都知道,說重點。”

“泫冀施行封鎖皇宮軟禁女皇陛下後,南宮沐春做了一件雙面間諜的事情。”

聽到這裡,我好奇的點了點頭催促道:“什麼事情?快說。”

“南宮沐春獻計給女皇陛下,讓其身邊親信安置好居所,為陛下出逃皇宮做好萬全準備,另一邊,又將此事告知了泫冀,泫冀得知陛下會出逃皇宮,便刻意鬆懈了士兵看管,讓陛下成功出逃,對他而言,此舉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下皇宮,也能名正言順的治理朝野,而陛下又能暫時保住性命重獲自由。南宮沐春,泫冀以及陛下都有所得利,此計將三者利益權衡。”

聽完許陽炎的報告後,我揹著雙手來回踱步:“照你這意思是,我對南宮沐春下手過重了?”

“臣並無此意!”

“南宮沐春重罪有三,一來,作為朝野官臣無護主之心,乃死罪;二來,投靠叛賊助其奪權,乃株連九族死罪;三來,設計謀害我等致使四公主重傷,乃死罪。解除南宮家世襲教督的安排,奪其雙目關押大牢已是仁慈之舉。”

“侯爺,接下來,你的打算是?”

“圓通師父還沒離開皇宮,晚些時間我會去找他,我想他更有辦法幫我撬開南宮沐春的嘴。另外,所謂的親信想必就是璽兒和玉兒,璽兒分管的是公主府,玉兒則料理澹臺沁皇宮裡的事兒,加之璽兒是圓通師父的眼線,她並不知曉澹臺沁的下落,所以,安置房屋這事兒應該是玉兒所為。同時,她也消失了。”

“此事,我會加派人手繼續追查下去。對了,有考慮過回去看看...看看驍兒和菡萏姑娘嗎?”

突然提及這個話題,我愣了愣,但很快又恢複了神色緊接著搖了搖頭:“暫時不考慮。至少得把眼下這些破事兒理清楚了再說吧。你去大牢再拷問拷問南宮沐春。”

“好!沒問題。”

結束了聊天,許陽炎飛身離開了日輝樓,我看著他輕快的身影漸漸遠去,落寞的情緒開始襲上心頭。

“阿彌陀佛,若有苦楚何必強壓心頭,有因必有果,有水落定有石出。”

“圓通師父,你怎麼來了?”

“年複一年,這兒的光景依然如此蕭條。”

看著圓通師父豁然的神色,我笑了笑:“師父看破紅塵俗世,我等凡人可達不到這般境界。”

“貧僧知道侯爺有事相求所以不請自來。”

我不知道圓通師父在離開這深宮後經歷了什麼,但有一點我很明白,他能把所有事情的結果都能剛剛好的算計清楚,所以我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便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思捷想請師父出面從南宮沐春那裡得到女皇陛下的下落。”

“你放心治理朝野,將峻南國的事兒放在第一。南宮沐春的事兒,貧僧早已想到,自會幫忙處理。”

結束這茬,我歪著腦袋盯著圓通師父,有些小調皮的八卦起來:“娟夕妃一定很美吧?”

“日初晨光為其閃爍,月下獨影失而難得。”

圓通師父揚起笑容,抬頭看著對面的月影樓,留下一段話後轉身又靜靜的離去了。他的身影顯得有些微微的佝僂,或許正如他所說,郡親王早死了,他留有一身血肉也不過只是一副肉軀罷了。

閑來無事,我便也慢慢踱步離開了日輝月影樓,再當回過神來時,竟然走到了澹臺沁的寢宮,大門蕭瑟難耐,我抬手推開門走了進去,環顧了大院一週,佈置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沒有人氣所以顯得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