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南國國君墨絮穿戴一身華服, 矗立在大軒舜都皇宮正道之上, 我為她準備的大禮是規模龐大裝備精良的鐵騎士兵, 即便是暫代國君, 我亦是穿著皇袍頭戴高冠,澹臺漾站在我的身旁漠然的直視前方, 墨絮的臉上有著風華絕代的容貌,想必是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

我從衣袖摸出兩小瓶藥水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時塞在了漾兒的手裡:“這是引出蠱毒兩劑藥水, 去了峻南國後定然會有酒席宴請, 你找準時機下.藥便是。”

“嗯。”

澹臺漾拽緊了藥瓶, 卻只是淡然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她對我的恨已經無法化解, 所以冷然的態度在所難免, 祭祀官高喝一聲後,這場我叫不出名字的大典開始了。我牽著漾兒的手慢慢的朝墨絮走去,每一步都伴著艱難, 莊重的場面本不該細語,可我捨不得, 總有人在離開, 總有。

“去了那邊若過得不開心就回來, 我已經派人安插在墨絮的身邊會保護你,漾兒...漾兒...我捨不得你,我不想失去你,不要恨我,求求你不要恨我...”

“季思捷, 曾經朝夕相處,日後相忘江湖。”

我知道她在嘴硬,因為她的手緊緊的拽著我的衣袖,連步伐都刻意放慢了許多,我回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很緊很緊:“我會拼盡全力找到沁兒,我會好好保護這個國家,我會...有朝一日我會來見你。漾兒,照顧好自己!”

明明這條大道很長很長,為什麼如今變得這麼短,終究還是會走到墨絮的面前,墨絮的眼裡只有漾兒,她綻開的笑容無比的寬心,似乎複國並不是最讓她敞懷的事情,似乎抱得美人歸才是她如今最想實現的夢想一般。

我將漾兒的手遞到了墨絮的手裡,我放大了聲音想要讓所有人都聽到:“峻南國與我大軒和親,從此一家不分為二,兩國之交不再刀劍相向。”

士兵們氣勢磅礴的喊著大軒的名號,墨絮認真的看著我:“我會照顧好漾兒的。”

“但願你說到做到,若敢欺負我的漾兒,即便兩國深交,但我思捷本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看著墨絮和漾兒被大隊人馬簇擁著離去,我含淚呆滯的站在原地目送了許久許久,直到皇宮不再熱鬧,這場和親意味著複國意味著上一輩的仇恨終於化幹戈為玉帛,同樣也意味著我失去了澹臺漾。

回到議事大殿,本著和親大典天下同樂,便三日勿用商議國事,我坐在龍椅上失神的發著呆,這時,許陽炎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驚喜。

許陽炎笑著引出身後的幾個人,臉上亦是開懷大笑:“雖然墨絮帶著漾兒走了,但這幾個人至少你沒有失去呢。”

敢死隊的家夥們一個不落的出現在我的視野裡,齊刷刷的跪在地上:“臣參見季侯爺!”

第一次,我覺得周大錘的娘娘腔還蠻可愛的嘛,但我還是正色吩咐道:“都起來吧。即日起,敢死隊的兄弟們歸屬四軍閣,但由我本人親自管理,設名‘暗支’,主辦宮內與皇城訊息收集,防止叛亂賊心。”

......

我順著走到牢裡最深處,這間牢房並不陌生,曾是關押泫冀的那一間,南宮沐春背對著我,她聽到了腳步聲微微側了側頭,是的,並不是我主動來找她的,而是她拖了圓通師父找到了我。

“你來了。”

聽到南宮沐春平靜的語氣,我便派人開啟了牢房的門,她穿著一身素衣盤腿坐在地上,我蹲下身子順道索性也坐在了她的身旁:“還恨我嗎?”

“恨。”

“恨就好,恨也是一種感情,恨就代表你還想活著。”

“回倉順府吧,或許在那裡,你能找到陛下。”

我很意外,南宮沐春就這麼輕易的告訴了我澹臺沁的去向,更意外的是,她們為什麼會去倉順府。

“為什麼是倉順府?”

“這是陛下的安排,玉兒本想在皇城附近的州府尋得安身之所,可陛下執意要去倉順府。”

“沒有具體的位置嗎?”

我一把抓住了南宮沐春的手,她厭惡的將我揮開:“我所知曉的只有這麼多了,不要再逼問我了!”

“來人!放行南宮沐春,將其交由圓通師父。”

南宮沐春不解的摸索著想要站起身:“你要幹什麼?”

“跟圓通師父離開這個是非地,同他在一起比你待在這裡暗無天日要好,最後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不要回皇城,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說完,我準備離開,看來,我要出一趟院門了。南宮沐春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袖:“季思捷!季思捷!你以為天下人都有負於你,只是你以為,你可曾想過,他們本不會死本不會離開你的,你沒想過,壓根就沒想過!”

“你非我,你又怎知我是怎麼想的呢?你恨我,恨得有情有理,我恨你們,難道就是無理取鬧嗎?”

......

許陽炎和修子真還有圓通師父矗立在議事大殿裡,我當著他們的面脫下了皇袍:“這衣服太重,不適合我,你們誰喜歡誰拿去穿吧,我不幹了。”

被我不負責任的舉止逗樂,許陽炎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是罷工了嗎?”

“我就問一句,這大軒有沒有那種,就是吃喝全免走到哪裡都人人叩首的令牌。”

“你怕是想多了吧?說吧,你這是鬧的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