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澹臺沁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 澹臺漾抓緊了我的手, 鼓著腮幫子屏住呼吸, 我看著她惶恐不安的神色感到了一絲好笑, 而我自己的心也跟著突突的猛跳,這是一種快要被人捉姦在床的錯覺感。

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當澹臺沁側著身子從我們面前經過的錯落間,我多麼希望她快些離開, 可惜的是, 她還是停下了腳步, 緩緩的轉過頭直勾勾的盯向我們,那一瞬間的對視, 讓我毛骨悚然, 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緋紅的眼眶加之蒼白無力的臉色,順帶著大牢裡陰森森的暗光, 不是我心髒健康,早被嚇出毛病了。

澹臺漾緊抓著我的手, 掌心傳來汗濕的觸感。大概她也被自家姐姐有些恍惚的精神狀態嚇到, 但她依舊是抬起胳膊將我護在身後, 接著拼命的搖著頭:“我們剛剛才到,什麼都沒聽見,也什麼都不知道!今天沒有見過沁姐姐,也沒有見過天送哥哥……”

澹臺漾裝傻充愣的避開了澹臺沁的臉,她滿口跑著火車的舉動讓我的心在那一瞬間感化, 雖然她總是咋咋唬唬的,大大咧咧的一點兒都不像個公主,還老是欺負我,可是現在的她就像一隻身披鎧甲的皮卡丘,明明氣場不敵二公主,卻還是極力的維護我。

我漸漸的開始明白,當喜歡上一個人時,高低貴賤的身份都只是雲煙,我們除了奮不顧身,甚至找不到一個方法來展現自己的情感,所以,當危機出現時,想要沖破一切的去保護自己心儀的物件變成了神聖使命。

從遇見再到陪伴,能呆在一起,對我們而言,那都是幸福使然的好事情,所有的一切都看似那麼簡單,等待時間的恰大好處,卻又來得太慢,太辛苦。

而此刻的澹臺漾就是如此,她的身型比我還要嬌俏卻迸發出莫大的力量,語氣有些小小的慌張,似乎在擔心澹臺沁誤會我們在偷聽。當然,我的確是抱著偷聽對話的心情,這才連累了四公主隨我一同躲躲藏藏。

澹臺沁抿著嘴,她收住了一臉的哀傷,目光冷然的從澹臺漾的身上慢慢的遊移到我的臉龐:“你們兩鬼鬼祟祟的,在這裡做什麼?”

澹臺沁突然釋放出攝人的氣場,似乎被我們見到自己難堪的哭相,很是惱火。我結巴著答不上話,澹臺漾卻側著身子一把牽住我的手,很有一種想要保護我的擔當感,語氣也硬了幾分:“本宮想來探望天送哥哥,奈何大牢這種地方不太適合本宮獨自一人來,所以便硬拽著侯爺一起!”

澹臺沁眯縫著眼睛深意的注視著我,最後她還是哼了哼鼻息:“這種地方的確不是妹妹你該來的。”

話中有話,言下之意,澹臺沁並不想讓四公主與應天送見上一面,可是,你們懂的,澹臺漾的脾氣就那個樣子,不讓她幹嘛她就偏要幹,更何況開口說話的人還是澹臺沁,那自然更是不依:

“本宮來見見天送哥哥,是人之常情的事,平日裡,姐姐三番五次的阻礙我與侯爺相處。如今,都管到探監這種事上了,也不知道姐姐還要管成什麼樣子才算完事兒?”

“澹臺漾,目中無人沒大沒小,你也總該有個度。別憑著自己深受寵愛就無法無天。嫌我管你?我還就管定你了,你又能奈我何?”

眼看著這倆人三句之內必然要大吵一架,我急忙閃身將二人隔開,杜絕她們的火苗引爆,免得讓整個大牢裡的人看笑話:“二公主殿下,請不要怪罪四公主,是我主動提議要見應將軍的,四公主怕侍衛不肯放行為難我,所以才陪著我一起前來大牢。”

“我沒記錯的話,應天送與你毫無關系,你同他素未謀面,又談得上什麼探望呢?季思捷,你有何居心?”

“叛亂一事讓思捷有許多疑問,只有應將軍本人能解答,還請殿下不要為難思捷。”

澹臺沁微微挑眉,眼神裡卻充斥著厭惡,陰鬱的掛著一抹笑意:“既然季侯爺對朝堂事務充滿好奇,那我也就不為難你。但我還是好意提醒一句,好奇只會害死貓。”

說完,她微微轉頭看向澹臺漾:“還愣著幹嘛?走吧。不要打擾了他們的交流。”

澹臺漾轉眼可憐巴巴的盯著我,我一邊抬手寵溺的拍了拍她的肩頭,一邊湊近她細聲耳語:“趁著這個機會同二公主好好談談吧,我一會兒就出來。”

我想,澹臺漾對我的喜歡已經變得很不一樣了。因為她開始變得很聽話,似乎我說什麼她都能欣然接受,乖順得讓我很想捏捏她粉撲撲的臉蛋。

“你們還要磨磨唧唧多久!?”

澹臺沁突然不耐煩的厲聲喝道,打斷了我與澹臺漾的耳語,語畢她揮動著官服的寬大長袖,就那樣徑直往外走了出去,我推了推澹臺漾的肩頭示意她快跟上步子,她回頭看著我,似乎不願離開,我對她笑了笑,讓她放心了許多,方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

轉角跨出幾步就能直接見到被關在牢房裡的應天送,他的脖子上鎖著一根吊在房樑上的粗實生鐵鏈子,雙手也分別銬著鐵鏈,腳上則懸了一個大鐵球,整個人呈大字形,被活生生的掛在空中,就像掛了一整塊五花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