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目光一路追隨,便落進了另一個人眼裡。

劉醒言看在眼裡,又想起前皇後蔣亦蕾抱走小皇子那一夜,自己在大雨中看到的一幕,越發確定了什麼。可李清秋是皇後,他終於還是在心裡默默替二人嘆了口氣。

無論具體究竟是什麼情況,只能說是有緣無分了。

秋宴繼續著方才的和樂。只是經過這麼一件意外,眾人心中不免都有了些想法。

至少他們都明白了,對於這個新皇後,還是少惹為妙。皇上會扒了自己的皮也說不定。

而所有的敬重和怯意,正是李清秋想要的。

她重新將那縫衣針放回衣領之中,演這一出,不然又是為了什麼。

有了趙澈這麼一發怒,至少從今往後,她作為皇後的人身安全,算是有了保證。

這一出殺雞儆猴,是一次開始,也是結束。

眨眼之間,十年光陰已逝。

好像一切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秋水苑從李清秋封後那日起便空下來,成了專門供趙騏風練武的地方。新的昭陽殿早便落成,如今已是李清秋的寢宮。

正是初春,桃花紛飛,秋水苑後院之中,忽然傳來一陣刀劍錚然之聲,儼然正是兩個人在打鬥。

一個是而立的將軍,一個是十五六歲的小皇子,都將劍使得快而準,互不謙讓,打得不相上下。

終於還是初出茅廬的小皇子不敵久經沙場的將軍,被一劍抵在喉頭,不敢再有動作。

趙騏風求饒道:“我輸了我輸了,舅舅,你快把劍拿開!”儼然已經是一把少年的清亮嗓音。

李修這才一把將劍收回,道:“進步了不少,不過,還是不夠穩。”

趙騏風嘆口氣,道:“怎麼才算穩啊?我從五歲開始,日日都要練習紮馬步,如今還是被你說不穩!”

李修笑道:“我說的是手不穩。從今天開始,天天倒立兩個時辰。”

“啊?”趙騏風一陣叫苦。

他剛準備坐下來偷會兒懶,忽然頭上就捱了一記爆慄。還沒來得及回頭,罪魁禍首便出現在面前,道:“還敢偷懶?!”

趙騏風叫苦不疊:“你們小兩口就合起夥來折磨我吧!我要告訴母後去!”

悠蘭看一眼李修,又一個爆慄打了過去:“什麼小兩口?再瞎說,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說了不說了!”趙騏風忙著逃跑,站遠了一些,又回過頭來不怕死道:“還不讓別人說了怎麼著?父皇遲早給你們賜婚!略略略!”說著便跑遠了。

悠蘭氣急敗壞又追不上她,只得原地跺腳,回頭指著趙騏風的背影對李修道:“你瞧瞧你這個外甥!真是仗著自己有父皇母後,欺負我一個孤兒是不是?”

李修被她逗得撲哧一笑,悠蘭道:“你也笑我?”

李修忙正了神色,搖頭道:“沒有。”

“哪裡沒有,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們一家子,合起夥來欺負我!”說著就逼近李修,死死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