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覺見他不言,又道“二來,別人都是透過京試和鄉試闖到現在,偏生你哪個都沒有參加。三來,別人不懂自救,可使得都是上乘正派的功夫,只有你純粹靠著體力肉搏,毫無技巧可言。你說,你有何資格?”

莫說旁人了,連副監都聽得愣了,他與這將軍幾日相處下來,還是頭一回見這將軍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在別人眼裡,林培風這個人算是已經在這場殿試之中涼了。少了一個對手,自然人人開心。

可自己千等萬等,終於等來了這個能為國效力的機會,豈能就這麼任由之溜走了?他不甘心地握緊了拳頭,道“將軍說的沒錯,我沒參加什麼鄉試京試,可你別忘了,我是皇上保進殿試的,將軍說我沒資格,豈不是在質疑皇上的眼光?”

眾人一愣,林培風繼續道“再者,將軍說我不懂功法,只靠蠻力,那我問問將軍,這幾場比試下來,可有哪一個體力勝過我的?在草民看來,靠蠻力也是功夫,只要堂堂正正將敵人打倒了,那就是真本事。再說了,我不懂什麼上乘功法,是因為從小沒這個條件去學,若是有,這些人早就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了。縣裡的人可是沒少誇我在練武方面天賦異稟呢!”

說著說著便又自誇起來。趙覺沒再理他,兀自往高臺走去,只留下一句話“是不是真本事,很快就知曉了。副監大人,準備射技比賽。”

副監忙應聲,仍以剛剛的分組將人都安排好了,弓箭靶子也很快準備齊全了。

林培風從小在辛縣沒少射過野雞野鳥,雖然沒有上好的弓箭用,可他對自己的射技還是勢在必得。

果然,幾場比試下來,雖然不是第一,卻也是前幾名中的佼佼者。聽副監報著自己的戰績,林培風頗有些得意地看看趙覺,卻見後者一臉冰冷,全然沒有注意他。

緊接著又是騎射,整個校場中馬蹄飛踏,戰況激烈。

而另一邊清歡殿,則是寂靜默然,所有考生都在埋頭苦寫。

以至於連皇上進了殿中,都無幾人察覺。

白穆川正要起身行禮,趙澈朝他擺擺手製止了。

劉醒言本正奮筆疾書,心無旁騖,趙澈在他身後探身看了許久,他竟未曾發覺。

白色紙張上,劉醒言的字很是雋秀,滿滿一頁也不叫人覺得亂,反而筆鋒工整圓潤,看上去十分舒服。彷彿整整齊齊排了一頁的黑色棋子一般。

趙澈不敢離得太近,生怕打擾到他。於是站的地方雖不能完全看到劉醒言所答內容,卻是也能看清幾行字。

“聽君而不任君,誨君而不教君,與君相交而不越矩,好君之好而取精華”

這是當以何道輔君的回答。

雖未看清答卷的全貌,可趙澈已經覺得,自己的決定一點都沒有錯了。

劉醒言似乎是寫的正興起,筆下愈發快了起來,洋洋灑灑。直到現在,他都不知趙澈在自己身後站著。

又去其他考生跟前看了看,也有讓他欣賞的答卷,卻是都沒有劉醒言那一份驚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