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蔣亦蕾,終有一日會被自己奪下皇後之位。想到這裡,李清秋竟替她惋惜起來。忽覺一道目光看過來,正是來自高臺。李清秋回神,竟見趙澈一雙眼睛不知何時已經死死盯著自己了。

偌大一個暢音閣,人頭攢動,他竟然能這麼快鎖定自己眼神實在夠毒辣。想起昨夜的動情告白,李清秋被盯得心虛,只覺得趙澈那眼神分明就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只好灰溜溜朝著高臺走上去。

自然是沒有看到趙澈嘴角勾起那一抹淺淡笑意。

這一個晚上,直到歌舞結束,李清秋都站在趙澈身後,時而端茶時而遞水,一面被趙澈好整以暇地支使著,一面又忍受著來自蔣皇後的剜心一般的目光。

無事的時候,她又往高臺下環視,心想若是秦陽王在場,也許李修也被帶來了,可秦陽王是找到了,卻不見李修的身影,只好作罷。

……

這一場歌舞,竟是持續了將近三個時辰。散場已是子時,眾人皆各自作別後散了,皇帝皇後也起駕回了寢宮。

暢音閣又靜了下來,李清秋站的久了,渾身痠痛,自己捶打著往寢房走,走了沒幾步,身後又是一陣尖細的喊叫。

“李清秋!給我再站住!”

無奈扶額,李清秋回神,問道:“元義公公,又是何事?”

元義大罵:“你嫌煩了?我還煩呢!皇上說,你是他的貼身婢女,就要隨時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待命,還不快滾到皇上視線之內去?”

“啊?可我的寢房在”

“閉嘴,你的寢房就是皇上視線之內!皇上要休息了,還不快去伺候著?”說著又是一推,“記住了,你現在可是有罪之身,等本公公安排妥當了,便領你去掖庭宮受罰,你可是好好珍惜還能看見皇上的日子吧!”

李清秋撇撇嘴,明明罰期只有一月,這個元義說的好像她進了掖庭宮,就出不來了一樣。

無奈之下,只得又調頭,往皇帝寢宮去。

夜已是很深,四下皆靜,李清秋立在外廳待命,但見屏風之上還有燭火搖曳,趙澈的身影正映在其上,端坐不動。

這個時辰了,他還在看摺子。不困不累嗎?想著,李清秋自己倒是先打了個哈欠。

屏風這邊趙澈聽到動靜,筆尖微頓,道:“朕乏了,為朕寬衣。”說著已是站了起來。

李清秋忙答是,低著頭繞過屏風,替趙澈去寬衣解帶。脫去外衣,小心疊好,李清秋目及案幾上的冊子,想起了毪拓之事。

趙澈已經坐在了床沿,等著她來脫鞋,卻是遲遲不見動靜,於是輕咳一聲。

李清秋這才反應過來,忙又上前,輕跪在地,替他脫去靴子。自始至終不敢抬頭正眼瞧阿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