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皇上打算如何懲罰奴婢?”李清秋恭敬的話中不禁含了嘲諷,不知是諷刺皇上還是諷刺自己,這個顯然對著她來的陰謀,躲不掉,可阿澈的話讓心竟是涼了半截。

雖然知道他是為了保護自己,但還是忍不住去想,他為什麼不捨得保護我,不捨得幫我?罷了罷了,他是皇上,怎能強求?

她話中的嘲諷之意趙澈怎麼可能聽不明白?只不過趙緒是他的弟弟亦是他的心腹大將,便只能委屈了李清秋,“來人,李清秋……”話還沒說完,卻被王太醫截了去。

“稟告皇上,剛剛探知王妃六月便夭折了孩兒是因為李清秋的銀針試脈!”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王太醫身為百年世家的傳人醫術自然精湛,也正因為如此,他更瞭解王妃的身體狀況。

貍貓真的存在,而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李清秋一個,他必須滅了口,一絕後患!

那日的銀針試脈有不少人宮人看到,比如旁邊抱著小王爺的宮女,聽了王太醫的話,一臉傷心裡面變成了怒氣沖沖,“稟告皇上,奴婢那天也看到了,是李清秋她紮了王妃一針,而且那天之後王妃身體就總是不舒服,是她肯定是她害了王妃!”

一字一句又將李清秋推進了深淵。

這一下是萬般難辨了,種種指責不砍了李清秋的頭怕都說不過去,一瞬間,所有的眼神突變,呵,來宮中大半年,這些陰謀詭計看慣了,總自信可以躲得過,原來不過是她李清秋多想罷了!

沒有解釋,沒有抗拒她就靜靜的埋著頭,等著她的結果。

“來人,將李清秋打入天牢,擇日問斬。”說完這句話,彷彿抽空了趙澈的所有力氣,他竟然親口罰了李清秋。

無可奈何,但也不是沒有轉折,清秋,你等著,我一定會救你的,趙澈投過去安慰的眼神,卻只收到了一個頭頂的的回答,第一次,李清秋怒了,很平靜甚至看不出有什麼生氣的跡象,但往往這樣才是真的怒。

李清秋被人帶走,剩下的事也被一一解決,有人解了氣,也有人日夜憂愁。

大牢內,李青秋換上了囚衣靠在牆上,雙眼無神的看著那牆上火光一閃一閃,心裡的那束光已然變成了黑暗。

三天不聞不問,外面的世界不知道成了什麼樣,她只知道她的命運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也不在司命口裡的命運線上。

什麼鳳命,此刻看來不過是泡影,她未做過什麼事改命格,而命格偏偏改變了,死罷了,又不是沒死過。

“怎麼?很難受啊?我帶你逃獄可好?”之前牢獄裡的刀疤臉再次湊過頭來,一臉的訕笑。

第幾次問這個女人要不要一起逃了?刀疤臉也忘了,反正一直提,也沒見這個女人答應過,也不會搭理自己說的話,以至於李清秋突然抬頭,他突然受寵若驚。

眼神淡淡掃過刀疤臉,李清秋滿面的平靜,“越獄嗎?”出去了找到修兒,帶著他繼續逃亡?然後一面被人追殺而導致再失去親人嗎?不,不要了,這樣的感覺她一次都不想再來。

“多謝好意,死而已,我不怕。”已經死過一次,雖然再活了一遭,但鬼門關是確確實實走了一遍,毫無知覺便也沒什麼好怕的。

嗖!一聲破空,李清秋反應再快也沒想到刀疤臉會突然出手,一時反應不及,深深閉了眼。

脖頸一陣刺痛,血腥味慢慢的四散。

刀疤臉看著李清秋果真不怕死,突然大笑了幾聲,卻不會讓外面的獄卒聽見,“你明明會武,也可以躲過,還這般淡然,佩服佩服,小爺喜歡你這樣的女人!”話很粗鄙,人也長得可怕,看著李清秋的眼神漸漸轉變成了愛慕之意。

不免眼神誘惑,變成了一副哄小孩的模樣,“要不跟著小爺走吧,帶你吃香的喝辣的,順便小爺的活也是很好哦。”這話一出,旁邊的犯人都一一縮小了自己的存在,只想離這個變態遠一點。

看著眾人的表現,李清秋也退後了好幾步,靠在另一邊牆上,將剛剛刺入牆裡三分的銀針拔了出來,這樣的手法,很顯然這個刀疤臉的武功不低……

以沉默拒絕,刀疤臉不僅沒有暴怒,反而一臉笑意的將臉靠近了鐵欄,離李清秋更近一些,繼續說著那些不入耳的話,“好了美人,爺早晚把你娶回家,乖乖的等著爺哈。”

起初李清秋還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但當夜幕降臨,一切都在夜的靜謐下熟睡時,突然鎖鏈響了一聲之後,化為了平靜。

豎日清晨,已經習慣了刀疤臉的嘮嘮叨叨時,李清秋一抬頭才發現了不對勁,對面牢房依舊緊鎖,可睡著幾人的牆角竟是不見刀疤臉,他喜幹淨,受邢時衣服都會脫下,以至於囚衣總是白得無瑕,可那些黑乎乎中,沒有他,“刀疤臉?”試探喊了一聲。

無人應,亦無人應這名字而動彈一下身子。

他,果真越獄了?這大牢……她眼神四處掃過,除了牆便是手臂粗的鐵欄,連鎖鏈也有手臂那麼大,怎麼逃?不知怎麼的,心裡竟慌亂不安。

“刀疤臉!”李清秋這一聲響徹了牢房。

不少人被吵醒,立馬回頭看了過去,“吵什麼?”兇神惡煞的模樣,大有李清秋再叫喊一句便要給她顏色看看一般,只可惜隔了鐵欄,只能投去一個怨恨的眼神。

一時李清秋閉了嘴,上前挪了幾步,試圖看清對面牢房裡的人,可再靠近,那些回頭看過來的人都不是,等等!腳下似乎踩到了一個東西,慢慢低頭下去,能清晰的看到稻草下的白色。

拳握得生緊,直覺告訴她,不能撿起來,雖是沒撿,她卻坐了下去,將那白布慢慢拉進手裡揉成一團,再悄悄好似沒事人一般,退回了牆角的黑暗裡。

若她沒認錯,這該是刀疤臉留下來的東西。

緩緩開啟,上面的倆行字與銀針同時落入了她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