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清秋與王太醫的話,眾太醫無不瞪大了眼睛,轉眼看向了床上的紅瓊,心裡雖疑惑眼裡卻是止不住的好奇,天下奇藥,是學醫者的追求。

但明明李清秋是一個小輩,卻知曉的不知比諸位大人多上幾倍,注意到李清秋的幾人投去怨恨的眼神,亦有嫉妒,李太醫不教他們這些,獨獨教給了李清秋,她除了學醫有天賦外,似乎也沒有別的優點,甚至麻煩不斷。

“王太醫說的沒錯,這藥確實百年前就被毀掉,但你並不確保這樣已經不存在,醫者為藥痴,留下這樣的人,不計其數怎麼擔保王妃喝的不是此藥?而清秋也並沒說是先人的錯,天下之大,留下此藥不足為奇。”李清秋一面解釋了王太醫的責怪,一面也解釋了為何王妃會有這藥。

其實為什麼會有這藥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就連師傅為什麼會提前給自己醫書,李清秋心裡都在這一刻有了數。

“李清秋!汙衊皇家是死罪!你簡直是膽大包天,皇兄,此等沒有把皇家放在眼裡,就該誅九族!”趙緒是氣得額頭青筋直跳,直覺他再不做些什麼,就白讓王妃受了這麼多苦,但當眼神微抬,看到了皇兄不加掩飾的打量,讓他心裡漏了一拍。

一直未說話的趙澈被提及,眼神一一掃過眾人,突然停留在了李清秋身上,“你且說說證據,朕自會公正。”

這話無疑站在了李清秋的那邊,一時間眾人眼神怪異但大都有了答案,她進宮大半年了,多少件大事她都參與其中,卻總能安全逃脫牽連,沒有皇上的維護又怎麼可能活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不代表這鳳梧宮的主人皇後娘娘也能見怪不怪,一直吃藥毒已經解了,但此刻她嘴唇略顯慘白,看著李清秋的眼神毫不掩飾的妒恨,“皇上,臣妾亦也會公正嚴明的。”

巧笑嫣然,得體卻大方,不愧為一國之母。眼見是如此,眾人卻還是感覺到了背後涼颼颼的。

氣氛一時靜謐。

久久趙澈才嗯了一聲,眼神卻未看過蔣亦蕾,蔣國公的勢力拔掉了不少,他也不必再為了朝政而委屈自己去討好她。

朝堂之事蔣亦蕾知曉,見此袖中拳握得生緊,面色卻是和悅,這只是現下,早晚,趙澈還會與從前一樣,不得不討好她!

暗中風起雲湧,李清秋突然出聲,“諸位大人在這辯論,是覺得王妃性命不重要?”諸位自是連趙緒也給說了進去。

趙緒頓時色變,大聲怒喝,“還不趕緊去!”怒意擋了他的尷尬。

一群太醫立馬以王太醫為首進了內殿。

宮女早收拾了幹淨,紅瓊那滿頭大汗也已經擦淨,露出了蒼白的小臉,宮女懸了紅線出來,遞給了王太醫。

一個接著一個診脈,待太醫們診斷完,又聚在一起小聲細語的說著,又討論了半刻,王太醫才站了出來,恭敬道,“王妃身體無奈,只是虛弱之後多加調養就好,但……”話至此,王太醫抬眸看了李清秋一眼,很是複雜,隨即道,“王妃體質看來確實是小産之症狀,臣們建議看看胎兒。”

頭慢慢冒出了冷汗,王太醫也是冒著被罰的危險,但先人的事情他需要一個解釋。‘貍貓’此藥,就算王家沒落,這曾經光宗耀祖的事,也是需要他來證實。

李青秋微微勾起了嘴角,一切按照自己的想法而來,不管他們想做什麼都會浮出水面。眼看著趙緒臉色變了青色,怒意早已全無。她眼神漸漸移到了阿澈臉上,四目相對,瞭然於心。

這所謂的死胎,不過六月般大,鼻不是鼻眼不是眼,誰人能認得出?但那顆存在的小心髒可不會換了位置,身為醫者,銀針一探便知。

待宮女半刻之後將那金黃色棉被包著的小孩抱了出來,看看那皺巴巴的小臉上已然長出一個人形。

不對不對,若是貍貓導致的是不可能是人形的,那這個孩兒是怎麼回事?眼鼻嘴,那一樣不和六月大的孩子一般?可若是貍貓,是不可能這般像的!

王太醫顯然鬆了一口氣,看著李清秋眼裡不禁劃過一絲得意,“什麼貍貓?本官就說那要早就毀了。”語氣是不掩飾的嘲笑。

雖然那淡淡的笑之下是掩飾的糾結,就算這孩子不是王妃所生那又如何?他只需證明這不是貍貓就夠了。

“王太醫未免太早下了決斷,這剛剛生下的孩子,怎麼屍體涼得這般快?”李清秋幾步走上前,纖纖玉指探入被褥,摸著那小小身體的體溫已經冰涼,完全是不應該的。

貍貓換太子果真來了一次貍貓換小王爺。

眾目睽睽李清秋的舉動眾人都看在眼裡,紛紛抬眼看見了宮女手中的小孩,卻不敢輕舉妄動,上前去試探一番,得罪了王爺頭上烏紗帽也便沒了。

反觀趙緒,聽了這話不怒反笑,“李清秋,你可有什麼證據?本王子還有胎死腹中,你竟還要說這種話?怎麼本王還降不了你嗎?”話落,他掌中聚力,正欲一掌拍下。

李清秋她的威脅太大太大,一個小小宮女,竟差點壞了他的計劃,不能再說下去,手揚到半空被一人截下。

手緊了緊,趙緒疼得驚呼,瞪著不可置信的眼眸看向眼前的人影。

“皇弟,怎麼說這也是朕貼身宮女,若要發也是朕來罰。”趙澈臉色異常平靜,但那之下是隱忍的怒火。李清秋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陰謀,為什麼還要咄咄逼人,甚至將它揭穿的明面,從而導致自己到這樣一個場面。

小王爺夭折,李清秋作為接生者已經有罪,而又說王妃服了貍貓吃了皇宮禁藥,那更是找死,就算趙澈身為皇上現在也沒有辦法去救她。

可李清秋現在壓根就不想這些,一心只想證明是王妃吃了貍貓,可那又怎樣?在宮中不過是權利大的人說了算。

眾人都明白,只不過不想為了一個宮女的得罪其他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