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被堵得一窒,他當然明白,事情沒她說得那麼簡單,可是如今……算了,大事要緊,他還真不信,就這麼個瘋女人,就能拐走董雙成。

他從牙縫裡擠出六個字:“我答應了,鬆手!”

鬼車雙眸晶亮,分明是喜到極點,可隨即,她又猶疑起來:“你不會騙我吧?”

“不過是順手之事,我何須如此?”陸壓耐著性子道,“如若你不信,盡管去找別人!”

陸壓說著又要大力掙開,鬼車忙道:“我信了,信了!”

她將燧明珠塞到陸壓手裡,又惡狠狠道:“你要記得你答應的事,若是你違背承諾,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陸壓頭也不回地離去,雙成看著他的背影與昏倒在地的鬼車,憂心、愧疚、糾結、為難,齊齊湧上心頭,攪得她已是頭痛欲裂。

孔宣早已瞧見他手中的寶珠,正想開口時,就見他一把將東西丟進袖子裡,連看也不看一眼。

陸壓譏誚道:“不過是讓一個瘋女人安心而已,你以為我真要靠外力才能取勝嗎?”

孔宣倒是真有些驚訝:“有這樣的寶貝不用,還口出狂言,你若不是個瘋子,就是真正……”

“真正什麼?”陸壓笑道,“真正有驕傲的資本?我帶一千人馬就掀了你的老家,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了你老婆,你居然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是不是太晚了?”

“你!”孔宣怒極,寶刀出鞘,如秋水,勝霜雪,光華激射而出,對著陸壓當頭猛劈下去,陸壓不閃不避,挺劍上前,竟與他正面槓上。

刀劍相撞,火花四射,二人的虎口都是一麻。陸壓是早有準備,孔宣卻不由一驚,這個小妖的法力怎會如此深厚?

“你究竟是誰?”孔宣眉頭簇起,厲聲喝問。

陸壓一笑,露出潔白的虎牙:“我是冉昍啊。”

話音未落,他急退一步,剛剛分離,他的劍尖上白虹吞吐如銀蛇,又沖將上去,直刺孔宣的脖頸。

雙成看得一驚,以三足金烏的速度,孔宣又不知他身份,疏於防範,說不定真能一劍戳個透心涼。

幸好,陸壓還沒那麼不要臉,孔宣也沒二到那種程度,他一看這劍來勢洶洶,就側身一避,不過微微一動,就已然離開原地,立在側邊,揮刀往劍身劈去。

這可不能再硬碰硬了,陸壓心道,手腕一鬆,寶劍下落。孔宣剛劈了個空,就見他腳上用力,劍被震回空中,居然落在他的左手中。只見他左手使劍,熟練至極,瀟灑地挽了個劍花,直往孔宣握刀的手腕削去。

這招頗為精彩,出其不意,就連董雙成也不知他還有左手劍這一種本事,何況孔宣呢?可孔宣畢竟不是尋常人物,他手腕一動,順手橫刀,寶刀的刀柄,正對上陸壓的劍鋒。

劍芒一點戳在刀柄頂端的紅寶石上,一聲脆響,殷紅如血的寶石就碎成粉末。

二人這一次兵器相接後,開始互轉圈子,四目相對,彼此眼裡都有鈎子,渾身緊繃,卻沒人率先出手。

觀戰的芳苓看了看被一群臭烘烘的妖精圍住的母親,心急如焚,口不擇言道:“爹爹就不該答應他,用五色神光早就把他拿下了!不對,答應了也可以反悔呀。”

“胡說八道!”若光嫌棄道,“答都答應了,當著這麼多人反悔,以後還怎麼在仙妖兩界混。姐姐,你於小節上拘泥至極,怎麼到了大事上,你反倒沒有底線了?”

“若光!”芳苓眼中淚花湧動,“我這不是,一片好心嗎!你看看我娘,她怎麼受得了啊。”

若烆,若煐和若煇三人在旁聽了道:“不如這樣,趁著他們動手,我們去把姑母悄悄救出來。”

芳苓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隨即立刻捂住嘴,低聲道:“真的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半大小子,最是膽大包天,有強烈的英雄主義情懷。

開戰之時,他們就哭著喊著要上戰場,結果雖死纏爛打得以隨軍,翾風卻派守衛將他們牢牢盯住。現在好了,姑父忙著打架,姑母身陷囹圄,正是他們表現的好時候呀!

幾人幾乎是一拍即合,侍衛阻攔不及,只能跟他們一塊兒去,一群人分散開來,從四面八方悄悄往翾風處挪去。

他們一動,孔宣就立刻察覺了。他心裡長嘆一聲,這群小混蛋!他本想抓住陸壓的破綻,來個一擊斃命,結果破綻沒找著,自家倒是又出簍子了。

不得已之下,他突然暴起,刀如猛虎,招似驟雨,直沖陸壓而去,陸壓急忙迎上前。圍觀群眾隻眼見刀光劍影,耳聽金石之聲,具體身形卻是看不清楚,道不明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打鬥吸引過去,芳苓等人潛行更為快捷。

當然,所有人中不包括董雙成,她緊緊抿著嘴,孔宣為什麼會突然出手,他剛剛所在的位置,明明還不如他前一個方位好,難道……

她心思一動,密切關注翾風四周的情況,一下看出端倪。她急急對陸壓傳音道:“不好了,鳳族有人去救孔宣的老婆了!”

陸壓一驚,躲閃不及,直接被孔宣削下一縷頭發。

“天哪。”雙成一聲驚呼,“你小心點。”

“無事。”陸壓靜下心神,又道,“你快看看,把他們的方位告訴我。”

“我去就好了,你現在不是正比武嗎?”雙成一面看,一面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