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驕被逗笑了起來,最終他只握住了手腕,我全身上下由內到外都是冰冷,只有手腕上溫熱。倒也不錯,在這狂風暴雨中還有一份熱度在身邊。

景鴻還在思考,做這等重大決定確實需要時間思考,可問題是我們沒時間,我示意楚天驕出去,我得趁著姚金陽沒下定殺心去跟他談一談。

因為是張府尹殺的章遠山,這場談判我有很大的把握,我好像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不愧是我章白鹿,就是聰明!

當我走到門口時,在視窗遺世獨立的人卻突然說了話,他說:“我不想。”他提起了放在窗沿上的寶劍,走過來說:“沒有人會想死。”

他徑直走出去,站在二樓欄杆前,暴風雨已經變成小雨,細線一樣的雨珠打在他的黑緞子靴面上,他吹了一聲長長的哨子,一隻海東青撕開雨幕從灰色的天空中俯衝而下,穩穩地落在他橫起的手臂上。他拍了拍熱情似火的海東青腦袋,於是那鷹一蹬腿又衝進天空,在天空上方來回盤旋著。

已經不安靜的街區更加不安靜,忽然之間,目光所及的樓宇間響起此起彼伏地的雄渾哨聲,那哨聲蒼茫古寂,卻比寺廟的鐘聲多了殺伐的沉重。

我看見穿著銀光甲計程車兵從小巷子裡湧現而出,那是曾在冠軍侯身邊見過的飛龍使,像海洋的波浪一般從樓宇之後壓來,包圍了姚金陽的騎兵。

“現在,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景鴻回頭說道,鷹眼裡的光芒大盛,彷彿天下都在他手中。

可他不是皇家子嗣,就是皇帝老兒的直系親屬死絕了天下也輪不到他。而且一個平庸的君主是很難亡國的,哪怕他無能。

用全國的兵力討伐叛軍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為皇帝無能不代表軍隊無能,即便是被稱為‘矬宋’有著靖康恥的宋代,軍隊戰鬥力也是十分強悍。宋之所以戰敗純粹是因為指揮蠢如豬,所以有名將是多麼重要,可名將再厲害也只是名將,和皇帝是不同的工種。

一些名將死在了疆場,一些名將死在了君王的手中,只有寥寥可數的名將黯淡地安度了晚年,而又只有那麼一兩個名將成為了皇帝,可當了皇帝又名不正言不順,於是翻著族譜瞎編亂造給自己安排個好祖宗。

帝王圈裡的永遠都只是那幾家姓氏的人,不過是你方唱罷我登臺的遊戲罷了,逐鹿天下是無比困難的事情,尤其是現在的太平時期,成功率幾乎為零。

可皇帝老兒不想讓我活,這件事是剛剛才從不知名口中確定的,張老爺屬於姚家利益團體,他憑什麼敢殺章遠山,不過都是皇帝的屬意。

在姚家看來,他們與皇家的關係馬上就是密不可分,必當鞠躬盡瘁,可對年邁的皇帝來說,新主年幼。怎麼做既能讓姚家聽話又能讓姚家無法控制新主,我認為最好的辦法是給新主留下一個姚家的把柄,越大越好,比如故意讓姚家誤解聖意殺掉章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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