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八月,何來春雷滾滾。

鏢師吹滅長明燈中的火苗,天地霎時陷入黑暗,只有院中黑馬的輪廓若隱若現,剛剛還吵鬧的地方又成為了寂靜村莊。

我一動不動站在店前,楚天驕位於身側呼吸可聞,碎石鋪就的官道在月光下靜默。官道盡頭樹影婆娑,一個個如潑墨的漆黑樹影擱置於灰色夜中,月光落在馬鞍上,散發著寒冷又蕭肅的味道。

身著甲冑的威武戰士們控著高頭戰馬闖出夜色,戰馬全身上下覆蓋銀甲,獨露炯炯雙目。兩駕馬的馬車從環繞的戰馬中若隱若現,那馬車前掛著兩個橙黃燈籠,馬車後簷亦掛著兩個,如同螢火,在夜裡孤明。

車轍聲和馬蹄聲越來越近,吱吱呀呀又噠噠踏踏。車上掛燈隨著節奏前後搖擺,冷甲鐵騎冰凍住周圍空氣,只有一聲又一聲的咳嗽從馬車中傳出。

“老侯爺,路邊有個店家,停下來歇一會吧。”貼著馬車的戰士統領低聲問。

“咳,咳,我心急,去找蠻子。”

“探子說只是有些像,不一定真是侯爺。”年輕的戰士實在擔心老侯爺的身體吃不消,不會像弄臣那般撿著好聽的話說,實話大多時候都不動聽。

我沉默地聽著,楚某人也在假裝沉默聽著,但我知道他聽不到,因為這群人中只有章公子耳朵算得上人體奇蹟。

一道尖銳又刺耳的聲音從後邊的馬車中傳出,“老侯爺,咱們還是休息一下吧,跑了一天的馬,奴才身體實在不行了。”隨即那馬車上下來一個臉上敷粉舉止陰柔的人,旁邊還有同樣的人彎腰扶著他,原來是兩個太監。

嚯,這可真奇怪,奴才在主子面前說累,我不打算細琢磨去勞心費力,今天發生的事已經夠多。

店中重新點起燈,只不過點的不是給死人用的長明燈,而是正常的油燈,柔和且昏黃。

鏢師出來重新牽了馬,楚某人快速把小廝和屋中一人敲暈,至於房上的三人早就被鏢師打暈,五個人全被塞進柴房。柳白焰眼神詢問我後,在楚某人轉身離開處理老闆娘手中的炭盆時悄聲進了柴房。

一命還一命,她又是哭又是鬧最後還是不敢,現在,我幫她省掉去官府處決要花費的時間,達到同一個結果。

車隊最先過來的是銀甲戰士,在看到店前如此多牽著馬的人時愣了一下,隨後快速拔出刀厲聲問:“什麼人!”雪白刀尖指的是我。

“走鏢。”我不慌不忙地說。

“你?”他不可置信,眼神懷疑,“你看起來是個讀書人。”

“曾經是,走的人身鏢,我是僱主。”

他還是不相信,鋒利長刀始終沒放下與我對峙,他滿身正氣襯得我像個無用書生。

此時柳白焰從柴房悄聲出來,一點聲都沒發出,至於我為什麼能看到他,著實是因為白衣扎眼。

銀甲戰士似乎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突發事件,只是接著厲聲說:“先站著!”他轉回馬車,低聲詢問車裡的老侯爺要怎麼辦。

沒想到老侯爺直接下了馬車,向店中走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呼啦啦的鐵騎,直接包圍了這個簡陋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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