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漆黑夜,是異鄉,是飲過敵人血砍過敵人頭的陌生人。

我於燈下看著身披軟甲的老侯爺步步接近,他老了也瘦了,支撐不住沉重甲冑,只能穿著一件柔軟的護心甲,一邊走一邊咳嗽。

可他看起來很硬,無論是黑白交錯絲絲分明的頭髮,還是臉部堅硬的神色、一絲不苟的步伐,都顯示出他曾在戰場上衝鋒。

壓迫人的殺氣從錦衣裘袍中若隱若隱,並不像周遭戰士那般明晃晃幾乎要成為實質。

我讓開路,可他卻停在我面前若有所思,身後的白粉太監停在兩米遠處,中間隔著年輕的戰士統領。

老侯爺的眼睛是出乎意外的亮晶晶,像兩顆黑黑的曜石。他個子不高,低我半頭,有些憔悴,但沒有病弱膏肓的樣子,可卻斷斷續續地咳嗽。

“我瞧你有些眼熟。”這是老侯爺的第一句話。

“晚生不識前輩。”真話。

“站近些。”這是老侯爺第二句話。

我不明他意,侯爺身後的楚天驕卻皺起眉,眼神焦急,他著急什麼?我上前兩步,離老侯爺之間的距離縮短成半米。

他就著月光和屋內露出的燈光仰頭打量我,片刻後用詫異的語氣說:“世上竟有如此似懷玉之人。”這是老侯爺第三句話,說完便慢步進店。

章大人名叫章懷玉,還竟有如此似懷玉之人,那是我爹!不像才是出鬼。

這種被人離譜般地忽略導致的恍惚一直持續到鏢師住進通鋪,讀書人的心臟有些矯情,很不幸章公子就有這種毛病。

都能想到章大人,想不到如此之像的人是章大人的兒子?章遠山以前是多沒有存在感,之前恩師也不怎麼在乎這個徒弟。

這恍惚導致了更加嚴重的後果,公子我住進了通鋪,就是一條大炕。至於楚天驕,因為他是個姑娘所以住進了唯一的獨間,蒼天無眼!

當第七個年輕鏢師脫掉褲子露出褲衩子時,我簡直想對天長嘯,要芻狗死多簡單,何苦這麼為難我章白鹿!

滿屋子的雄性荷爾蒙,裸露的肩膀子大長腿,他們呼朋喚友,洗漱打鬧,熱氣騰騰,在昏黃燈光下像群妖精一樣若隱若現。

我就像誤入盤絲洞的唐僧,坐在角落中冷眼看這洞府情色絲毫不能動心,只好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入手綿軟,他孃的,摸錯了!重摸,沒有硬塊肌肉。

不是,除了讀書就什麼也不做啊,君子六藝不學?騎馬、射箭、御車,哪個不要好身體,我來之前章遠山到底每天都在幹什麼,不會就帶著柳葉背書吧。

也練練身體呀,這樣以後上朝廷跟人打架也不吃虧,我睜大眼睛陷入無能苦悶導致的呆懈中,二十條走動的大長腿也拯救不回來好心情。

“看的挺認真啊。”陰惻惻的聲音從耳畔猛然響起,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眯起來的狐狸眼,陰陽怪氣的臉近在咫尺,擋住本來就不多的光。

“別亂講。”我推開他。

“挺開心啊。”他伸手按住我翹起的嘴角,接著陰惻惻地說。

不是,這能怪我露出姨母笑?你想想二十個人光一對一就能組多少對cp,把兩兩組合公式帶進來,190種。由此類推三人一組、四人一組。。。。笑開花了,根本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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